“十秒钟的快棋？听上去很天方夜谭，但刨去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再不可思议，你也只能这么做了。”</p>
听时煜讲出自己的计划后，绝艺表示微微赞赏。</p>
不少棋手都认为对付人工智能，得上长日制围棋。</p>
但时煜深知，哪怕是在那个ai更加发达，版本更加强大的时间线上，它也依旧会出现计算时间不够，给出的一选胜率比不过棋手实战胜率的情况。</p>
尽管这种情况稀少得屈指可数，但它的确存在。</p>
既然连更高版本的ai都会犯这种错，那第三代ai发生这种情况的次数肯定只多不少。</p>
依旧是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时煜存在战胜aphgozero的机会。</p>
和那个“让一万只永生猴子在宇宙中疯狂敲打字机，能敲出《莎士比亚全集》”的猜想有的一拼。</p>
“天真！还是太天真了！想仅仅依靠赌它出错来赢棋，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和第三代ai间的差距，绝不只是靠一个比赛buff就能扭转回来的！</p>
别说【超强棋感】，就算是【神之一手】，也无法弥补你与真正神明之间的这条沟子！”</p>
时煜：“你确认不是想说鸿沟吗？”</p>
绝艺：“好吧，鸿沟”</p>
诚然，哪怕有新buff的加持，比如【棋感爆发】这种，他对aphgozero的成算依旧不大，没准顶天也就十盘赢一盘。</p>
“可是，如果我要定义的，并非区区一個比赛buff，而是其它东西呢？”时煜露出狡黠的目光。</p>
绝艺：“其它东西？”</p>
这正是时煜所瞄准的认知盲区。</p>
当【自定义】这个三个字出现后，一般人的反应，当然是选填一个比赛buff，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的效果远不止此？</p>
好比绝艺指导，梦中下棋这种，它们就不算比赛buff，而是绝艺自带的训练功能。</p>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新的可能呢？</p>
定义的机会只有一次。</p>
如果太过贪心，填的玩意太离谱，它多半是不会奏效的。</p>
可如果太过小心翼翼，锻造出来的武器自然派不上用场。</p>
必须得找到那个临界点</p>
或者说找到这个绝艺系统的漏洞，将它的功能发挥到最大.甚至是无限大！</p>
“人倘若想击败神明，需要的不仅是屠神的利刃，更需要支付高昂的代价，时间、生命、灵魂.”</p>
时煜沉吟道，忽然目光一转，转向绝艺本身：</p>
“哪怕代价是另一个神明也在所不惜！”</p>
铿锵有力的字句落地，绝艺也听得浑身一震，声音一寒：</p>
“你难道说.”</p>
“没错，好哥们，感谢一路上有你的陪伴，现在你可以毕业了。”时煜深情地望着对方。</p>
应该已经四年了吧。</p>
从自己来到这条时间线上的一刻，这玩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p>
对于自己而言，它也早就不再是一件工具，更像是一个朋友，亦或是魔法少女的宠物。</p>
而如今，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p>
世上的故事都有尽头，好比光之巨人会在最后一集揭晓身份，炼金术师会在末尾炼化真理之门，人工智能系统也会在最后一刻告别。</p>
“再见了，所有绝艺战士。”</p>
前摇咏唱完毕，时煜开始填写了。</p>
“我宣布，将这个自定义选项定义为.等价交换！”</p>
片刻后，它果然起了反应，化身司掌公平的天秤。</p>
时煜赌对了，它果然可以这么填写。</p>
在这座广阔的黑暗森林中，这是唯一可以通往对岸的致胜捷径。</p>
那么——</p>
献祭对象：绝艺！</p>
一个键位下去，犹如灭霸打出响指，眼前这个空间顷刻间统统分解为无数个0和1，所有的功能键位统统消失，只保留了时煜原本头顶上的各种buff。</p>
非要说的话，绝艺的开口功能也还保留着，能偶尔对赛后棋局做出刁钻又不失温和的点评。</p>
也能凭空发出破口大骂的声音：</p>
“你踏马合着苦一苦我，骂名伱来担是吧！日你马！还我对你的悉心栽培！”</p>
说是这么说的，但它已经无能为力了。</p>
时煜沐浴在千万数据的洪流中，寻找着某条发光的脉络。</p>
找到了——</p>
他伸手一拔，从数据的洪流中拔出了那把唯一有可能弑神的武器。</p>
是【神之一手】？</p>
不！</p>
甚至不是【神之每一手】！</p>
而是没有任何框定限制的.棋感本身，宛若无法被定义的形而上学概念。</p>
棋感，本就是难以言说，又虚无缥缈的东西。</p>
它的爆发本就无法量化，只能通过经验、计算、心跳等多方面的高度共鸣，好比一次次蒙眼抽奖。</p>
从现在开始，直到整个十番棋结束，他在棋盘上的每一手棋都伴随着强烈的情绪爆发，越是强烈的情绪，越有可能突破棋盘上的战争迷雾，直达最优正解。</p>
这是只有人类才能办到的事。</p>
只有人类才愿意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为之赌上一切！</p>
【来自时煜的情绪值 212！】</p>
这次终于不是对手出货了。</p>
而是自己不断释放心中的力量。</p>
下围棋，就应该开心才对啊！</p>
156手，白棋一靠！</p>
时煜重重拍下这手棋，再狠狠给计时钟一下，连旁边的裁判都被此等力道震慑住了。</p>
很想警告一下棋手不要这么大动静，但考虑到他拍得再响，也无法干扰到对手，索性就算了总不能你两三下把这aphgozero的网线拍断吧？</p>
159手，黑棋呆并！</p>
不知是不是受了时煜的感染，王博士拍得也很用力。</p>
双方都大汗淋漓，眉目焦灼。</p>
时煜一反常态地尤为振奋，神情嗜血如麻，一只手落子时，另一只手则紧抚着胸口。</p>
如果这是什么非脑力运动，准得把他拖去尿检。</p>
王博士那边的状态同样很极端，对着自己的手指狂啃不止，留下排排牙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变巨人了。</p>
好在通过他的表情，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p>
黑棋此时的胜率十分不理想。</p>
42.6%！</p>
黑棋的胜率仅仅只剩下不到一半了！</p>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王博士。</p>
怎么会有这种事？</p>
从刚才起，犹如渐入佳境一样，时煜的胜率开始节节攀升。</p>
第一轮人机大战的情况又出现了。</p>
在时煜的回合中，他的胜率不断攀升，说明他再次下出了不，不是再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下出超越aphgozero计算的好棋。</p>
仅靠十秒，时煜显然无法在计算上正面突破ai，那就只能说明他的每一手棋都全凭冥冥之中的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