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外面的慌乱,狼啸厅内却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
崔成宗和申退两个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大厅内,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老天!一定是看花眼了吧?在那雾气氤氲的紫晶水壶里,他们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两朵傲然绽放的玫瑰花儿!上面仿佛还带着晶莹的露珠,竟生生是刚从枝头剪下的样子!
“那是,剪的,纸花?”崔成宗喃喃着,语调都有些僵硬。
叶宏烈神情稍霁,回身揭开壶盖,小心的用玉箸挟出两朵花儿,盛在一只碧莹莹的青翠玉盘上:“怨不得成宗贤侄有此想法,饶是老夫,开始也以为是府中绣娘所制!”
话刚出口,崔成宗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什么样的绣娘能有这么高的水平!听出叶宏烈话里的揶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您甭跟我来这套!我就是个粗人,也做不来什么赏花品茶的雅事!明人不做暗事,成宗敬您是长辈,今天就直言相告,他叶清潇既然丝毫不念兄弟情义,一点儿没有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把我的甥儿甥女弄得生死不知,那就不要想着当缩头乌龟躲过去!什么破花,成宗不稀罕,真当我――”
“闭嘴!”耳旁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你不要――”有申家人撑腰,这老头还敢如此教训自己!崔成宗一阵火大,可一转头才发现,叶宏烈正低头专心的沏茶,而死气沉沉的阴着脸恨不得把他一脚给踹死的却是人屠申退,登时张口结舌愣在了那里!
申退心里的惊异更是远甚于崔成宗!外面已是隆冬天气,这狼啸厅里怎么可能出现这样两朵奇花儿?这根本是人力所无法达成的啊!而且,更让申退恐慌的是,两朵花上的气息,竟是熟悉无比,分明和自己昨日感受到的那股威压出自同源!
也就是说,这两朵花极有可能是出自那位高人之手!只是到底是何种级别的斩妖师,才能具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起死回生的高超法力?!
而崔家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就敢信口雌黄,这般辱骂天花!若是那高人未曾离开,光是崔成宗这番话恐怕就得给两人招来灭顶之灾!
叶府之中因为叶宏烈的示警,已是乱成一团。
清悠却浑然不觉。听秋明说,哥哥也和自己一样,得了两朵天花,清悠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洗澡水泡过的花,别人想怎么品那是别人的事,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也受这个罪!
悄悄摸到潇然居,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清悠吁了口气,还好,哥哥不在房里!眼睛四处逡巡,很容易便在一方玉匣里发现了和自己屋里一模一样的那两朵玫瑰花儿。忙捏起那两朵玫瑰花儿极快的揣在怀里,又掏出自己刚制好的另外两朵,放在玉匣里。
把一切收拾好,刚想离开,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清悠眼睛转了转,身子一缩,哧溜一声钻到了床底下。
听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
“潇儿,你快收拾东西,赶紧走!”
清悠挑了挑眉毛,是叶沅的声音。
“走?去哪里?”清潇声音淡然。
“还能去哪里?申家人已经来了,你爷爷的意思让我们快些离开!为今之计,除了去你外公家,还能去哪里?!”
“申家的人来了?”清潇一惊。伏在床下的清悠也皱起了眉头。
“是啊!你爷爷趁他们不注意放倒了青狼旗,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悠儿呢?”清潇忽的起身。
“啊?”叶沅一愣,半天才明白过来,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去喊悠儿,你赶紧准备走。”
“走?”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潇儿贤侄,想往哪里去啊?”
门又一响,却是叶涛冷笑着挡在门前。
“大哥,你,你要做什么?”没想到叶涛会突然出现,而且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叶沅顿时很是惊慌。
“我的好弟弟,你倒是疼儿子的紧啊!清潇是叶家的子孙,如今给整个家族招来如此大祸,你竟然还一门心思的想让他走?难道我们整个叶家,都没你一个儿子重要吗?!祸事既是潇儿惹出的,潇儿就要自个把这事儿担起来!”
“可是,可是大哥――”面对暴怒的叶涛,叶沅明显有些胆怯,“不是爹爹,不是爹爹,让大家离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