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雏凤清声(十四)(1 / 2)

清悠慢慢盘膝坐下,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本不过一缕的白气渐渐变得充盈起来,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那一缕缕白气越转越快,周身的毛孔也尽皆张开,山谷间越来越浓郁的清灵气息便盘旋着涌入体内,灵台处瞬时一片清明。

那药罐儿仿佛受到无声的召唤,竟是滴溜溜自行飞起,恰恰落在清悠的指尖上,不时旋转出美妙的弧度,大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药罐儿通体透出青色的毫光,那青色光芒渐渐弥漫,把清悠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咳咳——”白衣人呛咳了一下,腾地就站了起来,板着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

灵台空明,清光毕现!

清心清心,就是要让炼药人灵台空明,人、物合一,此境是炼药师的第一层境界,也是能否成为真正炼药师的一个分水岭!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有多少人倾尽毕生之力,都不能做到灵台空明!便是自己,也是苦练了半年之久!即便如此,已经让谷里那些医者瞠目结舌了!

可这丫头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成了?!

自己本还头疼这么个痴子,不知要花费自己多少精力□,才能初见成效!谁知不过一晃眼,就进入了炼药师的第一境!

若不是自己一早就探明这叶清悠是地地道道的凡胎肉体,定要以为是什么妖孽!

又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清光渐渐微弱,清悠睁开眼来,摊开手掌,那红色的火苗瞬间消失,青色药罐却瞬间缩成鸡蛋大小,乖乖的躺在清悠掌心。

“咦?”清悠心里暗暗惊叹,这白衣人所传的炼药术果然邪门,连一个普通的药罐儿都这么神奇!

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却白影一闪,手腕瞬时被人钳住:

“你怎么知道这青云铛的变化之法?”

“哎哟——”清悠只觉手腕处一阵剧痛,人也从迷蒙之中立时清醒过来,一抬头,正对上白衣人有些泛红的眼睛,心里顿时委屈无比,“快放开!手都要断了!”

“啊?”白衣人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急切而又有隐隐的颤抖,“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这青云铛变小之法?”

这世上,除了羽儿,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便是家族的那些后人,自己虽也指点过他们炼药术,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如何让这青云铛变小!并不是自己藏私,实在是绝不愿把有关羽儿的任何东西与人分享!有那些关于羽儿的点点滴滴,自己才没有崩溃或疯掉,而强撑着走过这漫长的千年岁月!那些甜蜜的过往,那些幸福的曾经……又岂能容其他不相干的俗人玷污!可现在,为什么这叶清悠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让青云铛变小!

难道,是,羽儿,羽儿,回来了?然后,传授了这丫头?真的,会有这个可能吗?

白衣人的眼睛渐渐迷蒙,竟是怎么也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

“变小之法?”清悠揉着手腕儿气嘟嘟的狠狠瞪了一眼白衣人,“我怎么知道?它自己就这样变小了!怎么样?这犯法吗?”

“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传授你的……”会是羽儿吗?会吗……

没想到向来酷酷的讨厌鬼会有这样无助的模样,清悠愣了一下,一时竟有些讷讷着反应不过来,良久,才小心翼翼道:“我没有说假话,真没有什么人教我,我也很奇怪,这劳什子怎么会变小——”

嘴里说完,就赶紧跳到一边。这家伙又有些不对头了,自己可不想承受什么无妄之灾!而且这药罐儿会变小,自己也奇怪的不得了,当时仿佛只是心念一动,再睁开眼时,就已经变成这么个小巧可爱的东西了!

白衣人的脸色瞬间变成死灰般。

是了,自己怎么忘了?羽儿当初曾经很是骄傲的告诉过自己,这世间有极个别的人天生钟灵毓秀,能和器物相通,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而她和母亲的资质比起来,还要差一些,所以只能用母亲传授下来的口诀让器物变化。

难道这痴子竟是世所罕见的钟灵毓秀之材吗?而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羽儿,羽儿!

清悠不自觉的又往后缩了缩——实在是这家伙怎么看着越来越不正常了?自己不就是实话实说了吗?这家伙何至于就一副被人灭了九族般凄凄惨惨的模样?!

天色逐渐昏暗,白衣人的身影在惨淡的暮霭中逐渐拉长。一阵料峭寒风掠过,清悠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白衣人却仍是无知无觉般蜷缩在在那块青石上。

下意识的看了看逐渐阴霾的天空,这家伙,不会准备就这样在这青石上坐一宿吧?眼看着这天色,恐怕一会儿就会下雨。

正想着呢,一滴冰凉的雨点恰恰打在清悠小巧的鼻梁上——

竟真的下起了雨。

好吧,你想自虐就自虐好了,本姑娘可是不陪你了!

清悠呆站了片刻,悄悄退回古庙里。先是卷起衣袖,噼里啪啦的把火升了起来——

这次生火真是简单,连火绒都用不上了,手指这么一弹,就有一簇艳艳的火苗出来了!而且点火的感觉也神奇的很,自己用一次,体内好像就暖和一分!

白衣人一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这丫头还是改不了痴气,以为她体内的仙气就是街头的萝卜白菜吗?除了那些天生仙力之人可以用的越多就越充沛,其他人可是用一次就会少一些的!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熬些今天早上的鸡汤来。”随着白衣人淡淡的声音在耳边一晃而过,又一个青色的药罐儿飞了过来。

正忙的不亦乐乎的清悠吓了一跳,把药罐儿抱在怀里时才发现,白衣人竟幽魂般的又悄无声息回到了那碎掉的神案前。

清悠撇了撇嘴,暗暗安慰自己,咱不和这脑子不正常的人一般见识!

柴禾烧的旺,不过片刻,药罐儿里便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水泡,香喷喷的鸡汤味儿顿时氤氲着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正自闭着眼睛的白衣人眼皮忽然动了下,慢慢翻了个身,很快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