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眸中光芒一闪,又很快敛去。
野种,魔鬼,煞星……自己的称呼也挺多,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什么大侠……
“真的――”看对方神情明显不信,清悠扫荡完最后一块儿点心后不满的抗议,自己可是有节操的,才不会随便乱给人拍马屁。
兴许是清悠眼睛瞪得太大太圆,也可能是清悠一本正经举手发誓的样子很是讨喜,男子冷厉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下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
明明对眼前女子毫无印象,却又偏偏有一种仿佛两个人曾经无数次的这样呆在一起的感觉,竟是没有来由的舒适与惬意……
忽然皱了皱眉――却是清悠左臂上一点红色晕染的范围正在慢慢扩大。
清悠被那无形的杀气刺得身子一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瞬间就变脸成了冷面修罗?
还没反应过来,玄羽已经探身过来握住清悠的胳膊:
“你,受伤了?”
清悠皱着小脸咧了咧嘴,铁定是方才冲进车子时动作太大了,以致好不容可结了疤的伤口又裂开了,下意识的瞧瞧身后青色的靠垫,果然沾了些许血迹上去,顿时就有些赧然,讷讷道:
“对不起,我这就弄干净――”
嘴里说着就想找东西去擦,却被男子一把按住:
“别动,我看看――”
清悠愣了一下,很快明白男子要看的是自己伤口,忙乖巧的点头,伸手把衣袖往上一撩,露出一截晶莹如玉的肌肤,小臂处一团血肉模糊的箭伤便尤其可怖。
“谁做的?”玄羽顿时怒气上涌,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用弓箭射她?
明明连对方名字都还不知道,却依然固执的觉得,那个胆敢伤了她的人真是该死!
不待清悠回答,手里已经翻检出上好的金疮药来,笨拙而又小心的帮清悠包扎了起来――
虽然自己也曾经多次受伤,不过某人一般根本想不起来处理,都是那帮兄弟看不过眼,强行帮他包扎。这样给别人处理伤口,某人还是第一次。
那些兄弟帮自己包扎后往往还会吩咐伺候的人些什么……
皱着眉头想了想:“伤口处不要沾水,还有――”
忽然瞥到女子正对着自己的包扎过的手臂发呆――实在是从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看,这绷带绑的也太糟糕太丑了点吧――
只顾得吐槽那乱七八糟的绷带了,竟完全忘了那沾了血的鹅黄袖子仍然高高挽起。
玄羽很是不赞成的瞄了一眼清悠,自然的抬手扯下那宽宽的衣袖――
天下男子皆不可信,那个狠心的男人当初不就是坑了娘亲吗?
虽然从不知道母亲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可小时候每一次和那些所谓的堂兄弟动了手后,都只能独自一个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他们的娘亲很快跑来,帮他们擦拭眼泪,然后心肝宝贝的哄着抱着离开……
小时候很多事都已经忘了,惟有无论在外面呆了多久却从没人寻来的那种心痛怎么也忘不了――
心里忽然一紧,不自觉抚了一下怀里那古旧的画幅――这丫头的样子和娘亲当年的样子有几分相像呢。
怎么都这般毫无提防之心?这要是被人骗了去……
刚要训诫,车子猛地一停,清悠猝不及防一头扑进了男子的怀里,左臂随之撞到桌角上,不由闷哼了一声。
“大人,有埋伏――”车夫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找死――”男子扶清悠坐好,乌黑的瞳仁里是全然凛冽的杀意。
这么多年了,这些人竟还不长记性,想要自己的命,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兔崽子们,都滚出来吧!”车夫起身大声喝道,声音里竟隐隐露出兴奋期待的意味,每次跟着老大打架,用一个字概括的话,那就是“爽”,两个字的话,那就是“很爽”!
从老大离开,那些混蛋就没少去地门找麻烦,一帮兄弟们憋屈的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都是老大家族里惹不起的主,老大可以不在乎,他们却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和对方扛上。
现在老大终于回来了,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出一出胸中恶气了!
外面仍是一片寂然,只是这种静却有些诡异,仿佛黎明前一霎时的黑暗,让人倍感窒息。
“呆在车里――”男子叮嘱一声,嗖的一下就飞身而出。
车子外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数十位黑衣人,阴森森的瞧着突然跃出的男子,齐齐拔出剑来,无声无息的就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