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喻晋这个演讲让礼堂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很是轻松愉快,但是校领导实在很怕他后面还会说出什么出其不意的话来,赶紧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主持人。
主持人收到信号,正儿八经地开始控场,
“好了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了哈!还有什么要问学长的吗?”
下面有个女生立刻大声问,“什么时候结婚!”
大礼堂蓦然安静。
冉甜也下意识地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他的答案又会是出其不意。
仔细算起来,两人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之前是因为还没毕业,所以双方都默契地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但如今,她已经在某家证券公司入职3年,喻晋今年刚从计算机系毕业就创立了一家游戏公司。
两人工作都步入正轨,未来逐渐明晰,婚姻大事似乎也到了提上议程的时候。
舞台灯光明亮,喻晋站在台上,头顶投落一束光,衬得他身影单薄而挺拔。
学妹的提问到底直白又私密,一提出来,不止是台下的观众,就连站在麦克风前面的喻晋也默然片刻没出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台上的男人却松松笑了下,语气寥寥,
“这是个好问题。”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周身气场强烈,有种时刻掌控一切的淡定。
面对着底下灼灼视线,他不慌不忙地摩挲了下袖口,随后俯身扶住麦克风,微微弓腰对着台下一片诧异的目光说,
“不过我的答案要取决于问的人是谁。”
追光灯下,男人眼底折射着舞台细碎的光,仿佛星河缓缓蜿蜒,但是他的目光始终定定地落在观众席上某一角,声音略显张扬却笃定,
“如果是你们问,我的回答是,无可奉告。”
“但如果是你们的学姐问,我的答案是,随时奉陪。”
正值傍晚,火烧云层层叠叠铺砌到天际,仿佛天边燃起漫天大火,将整片天空染成炽烈的红。
从礼堂里出来已经快有半个小时了,但冉甜的耳边似乎还始终回响着刚刚那一霎那如爆惊雷般的尖叫声,震得她耳膜都轻微地刺痛。
浓荫下的校道,两人并肩朝高三教学楼走,影子在脚边倾斜地拉长。
一中这几年扩建过一次之后,大部分都搬到了新教学楼,老教学楼被学生们用作自习室,一切都跟记忆里的模样有了不同的地方。
从老旧的楼梯上到3楼,原来高三(1)班的位置,门板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
喻晋伸手推了下门,没想到门没锁,直接就被推开了。
冉甜跟着他好奇地走了进去。
空置的教室浮着微末的尘埃,将透进来的光渲染成朦胧一片。
后头的黑板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年遗留下来的作品,字迹被追闹的学生蹭掉了一半,只能依稀可辨“拒绝黄赌毒”几个字。
毕业那么久,一中还在反反复复宣传这个主题,看来他们母校好不容易送走喻晋这个刺儿头之后,依然在“黄赌毒”这个问题上任重而道远。
冉甜忍不住觉得好笑,记忆却被那模模糊糊的字迹,一寸一寸地拉回到了她那久违的年少时光里。
她盯着陌生的黑板报,眼睫很轻地眨了眨。安静片刻,她抬眸望向身边的人,看似玩笑地问了句,
“真的随时奉陪吗?”
喻晋正好在看着她。
他垂着细密的眼睫,锋利和戾气悉数被藏进那个桀骜不驯的夏末里,看向她的目光清浅而温和,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晚风吹动窗纱,红霞漫过窗台。记忆也恍若撕开一道大口,许许多多过去的时光都涌了进来。
仿佛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场考试,他急匆匆被同学喊走之前,站在桌边垂着眼,低声轻哄地说,保证回来考试行不行?
又仿佛是那一天的流星雨之夜,他在夜空下握住她的手,声音笃定地对她说,只要你勇敢往前走,我就一定不会让你的愿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