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仙狐观上观狐仙</p>

曾经香火鼎盛的道观，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土……毁在它主人的手中。</p>

在近百年的不断修补中，将岁月铭刻在了每一寸砖瓦之上。</p>

青砖上的绿苔、反复添加的涂料、彻底染上香灰的鼎炉……</p>

那曾是任以道最怀念的时光。</p>

转世成妖，举目无亲，要说任以道心中没有半点不安是不可能的。</p>

他是接受了自己狐妖的身份。</p>

被动的。</p>

最开始的时候，任以道只是为了活下去。</p>

他只能同山中的野兽争斗杀戮，茹毛饮血地活下去。</p>

他藏匿在群山之中，躲过猎人的追捕，远离人类聚居的区域。</p>

那样的日子一年年过去，他渐渐变得强大，懂得施展法术的他已经不会再因为普通的野兽而担惊受怕。</p>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p>

直到有一天，任以道在山中看到了一具因迷路而惨死在山中的枯骨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p>

那是他两辈子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类的尸体，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p>

同情、悲伤、遗憾……这些统统没有。</p>

不但如此，他甚至想要上去咬上两口！</p>

！！！</p>

我，还是我吗？</p>

在任以道意识到自己思维很不对的瞬间，他只感觉浑身冰冷，毛骨悚然。</p>

他不再是以人类的思维思考，而是以野兽的方式活下去。</p>

那时的他，只是一只野兽。</p>

任以道明白，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渐渐失去人性，彻底化作一只狐妖。</p>

他不想失去自我。</p>

所以，从那天起，他开始不断与人类接触。</p>

第一次遇见樵夫，第一次靠近猎户，第一次帮助迷路的孩童……</p>

或是和善，或是警惕，无论他们怎么对待自己，任以道都能从中获得活着的真实感。</p>

我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狐狸。</p>

他从那群不太聪明的凡人身上，获得了维持他人性的足够力量。</p>

再后来，他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p>

凡人们记住了他，将他的事迹口口相传。</p>

猎人们在看到他后不再举起弓弩，樵夫也不会慌张逃跑，就连不大的孩子都开始不再害怕他。</p>

他们自顾自地给任以道取了一个新的名字——“狐仙”。</p>

为他修筑了这座仙狐观，将他供奉在其中。</p>

这里，是任以道的第一个家。</p>

是他彻底不用再为人性担心的地方。</p>

“呼……”</p>

任以道看着残垣断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p>

“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吗？”</p>

缓步穿过未倒塌的大门，任以道踩在了仙狐观的废墟之上。</p>

他静静感受着，寻找着那一直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气息。</p>

“……嗯？”</p>

但就在他凝神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两个微弱气息的靠近。</p>

不是北乾的禁卫，神道宗事毕，他们已经随施暗七回问天城复命。</p>

向仙狐观走来的，是一对身穿麻衣的祖孙。</p>

任以道没有开口，就静静地站在墙边，似是在怀古伤今的文人。</p>

老人倒是打量了任以道一眼，在发现少年的衣着不差后就没有上前套近乎，而是带着小孙子走到了另一边。</p>

“喏，你嚷着要来看的，现在满意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