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什么狐狸？(4K)</p>
“这天，要开始凉了啊。”</p>
呼——</p>
吹了吹茶盅上飘荡的热气，洪国毅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感慨了一句。</p>
北乾地处北冥神州，虽然问天城并未坐落在极北之地，但气候比上其他三域要清凉的多。</p>
更不用说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问天早已入秋。</p>
尤其是昨夜下了一场雨，温度更是凉了不少。</p>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p>
街上已经掉下了不少的落叶，行人中身上甚至已经有人穿上了长袍。</p>
洪国毅身为天府茶楼的掌柜，自然是不差几件衣服的钱财，今日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长衫。</p>
作为土生土长的问天人，洪国毅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p>
在北乾百姓的眼里，这问天城是北乾的中心，是令所有人向往的都城。</p>
读书人想要高中，来到北乾一展自己的才华，在朝堂上实现自己的抱负。</p>
习武之人想要在这里被人赏识，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拳脚，加官进爵，当一当这人间的英雄。</p>
可在洪国毅这个老问天的眼中，这问天啊，其实……也就那样。</p>
习武之人倒还好，只要有一身过硬的武艺，不愁在这问天城中找不到栖身之地。</p>
就算最开始地位低下，但也是有可能在某次机会中被人看中。</p>
可这读书人，想要出名，那便是太难太难了。</p>
在这茶楼里，洪国毅也是见到了不少达官贵族，他们的交谈有时候也能听到一二。</p>
他很清楚这问天官场里的运作风格，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p>
或许还没有明面上卖官鬻爵那么过分，但背地里少不了一些男盗女娼。</p>
只要想想就能知道，世上天下读书人那么多，哪能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啊！</p>
没有世家门阀在背后给这些文人做背书，没有他们站台，能有几个人有机会？</p>
没有家底支撑，就算文章写得天花乱坠，那些考官又有几个会高看你的文章一眼？</p>
没可能的！</p>
再说了，就算是被人发现文章不行，也无济于事。</p>
考官要是坚称，自己就是跟这个考生有缘，就是觉得他文章写得精妙无比，难道不行吗？</p>
没辙的。</p>
洪国毅清楚这些，但却没有点破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好感慨的。</p>
他又不读书人，这世道不公跟他又有什么关系？</p>
影响他开茶楼挣钱吗？</p>
不影响的。</p>
刀没砍在他身上，他是半点也不疼的。</p>
就算他们有幸考上功名，也会下放到偏远的乡镇当小吏历练，不知道哪年才有机会回到问天。</p>
再说了，就算考上功名，努力个半辈子，他们能在这问天置办家业吗？</p>
有那个钱财吗？有那个资源吗？</p>
到头来，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在问天城中走上一遭罢了。</p>
只不过是喝了几口问天的水，本质上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问天人。</p>
跟他这种老问天人是比不了的！</p>
这世道啊，努力是没有用的。</p>
与其这么努力，不如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才是正道。</p>
不过，虽然天子脚下，但就算是他这种地地道道的老问天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半次的皇帝。</p>
皇帝常年身居皇宫之中，反倒是皇亲国戚在这问天里更为常见一点。</p>
各位皇子公主、世家藩王、各路大臣……他洪国毅虽然拉不上关系，这几十年没少见识。</p>
可仅凭这一点，洪国毅就可以以此为傲了。</p>
其他人有这个机会吗？</p>
嗯？</p>
而既然能在问天城中有一个祖传的茶楼，洪国毅自然是不缺少人脉的。</p>
当然了，这人脉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全都是祖上蒙荫。</p>
洪家先祖曾经在不知道多少代之前是诗家的家奴，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马夫。</p>
后来，那洪家先祖趁着某次机会，居然得幸赎回了卖身契，成功脱离了奴籍。</p>
但那洪家先祖很聪明，之后还是一直以诗家奴仆自居，逢人就夸诗家的好。</p>
这声音传到了诗家的耳中，他们对着他也是挺喜欢，默许了他借着诗家的名气开起了茶楼。</p>
不过，世上自然是没有免费午餐的，天府茶楼虽然坐落在天街之上，但大部分的收益却是要孝敬给诗家人的。</p>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几分利润，也足以让洪国毅在这问天里过上相当体面的生活。</p>
平日里在茶楼里也是受到下人们尊敬的，也算是在附近地区有点名望。</p>
来来往往的客人虽然不会多高看他，但也会看在诗家的面子上也不刁难他。</p>
对他这种人来说，能有这样的人脉，其实就已经足够了。</p>
用铲子拨动了一下小火炉中的炭火，洪国毅又往里面填了几颗核桃碳。</p>
看着升腾起的火星，他惬意地品了一口茶水。</p>
作为茶楼的掌柜，洪国毅自然是在饮茶这方面有不浅的造诣，有很多特殊的讲究。</p>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上，他都感觉越发的力不从心，于是从前些年就开始修身养性起来。</p>
就比如现在，他喜欢在上午时分煮一杯香茗，坐在顶楼的窗边一个人细细品味，有时候还会读上几本西漠神域传来的经书拓本。</p>
他很享受这段时光，居高临下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会让他有一种一览无遗的优越感。</p>
世人为了几两碎银而忙忙碌碌，他却可以在这里品茗焚香，岂不美哉？</p>
天府茶楼的下人们都清楚，在这个时间里，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掌柜。</p>
就算洪国毅表面不说，但在事后肯定会对他们狠狠斥责。</p>
在喝完茶之后，洪国毅的余光看向了楼下。</p>
“嗯？这是什么情况？”</p>
不看不知道，今日的天街居然比平日里要热闹不少，不少低调奢华的马车在街上驶过。</p>
那些马车上大多没有标识，但是见多识广的洪国毅还是凭借记忆认出了几辆马车。</p>
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算是他这茶楼里来过的大人物。</p>
但就是这些能够在问天城叱咤风云的大人，他们的马车却不像往日里那么张扬。</p>
反倒是小心地退到路边慢行，把中间的大道让给了其他人。</p>
“这是……”</p>
能够让那些人主动避让，洪国毅隐约猜到了那些马车主人的身份。</p>
仔细想了想，洪国毅也没有想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引来这么多的大人物。</p>
难不成，是那位才子佳人临时起意在天街开了展吗？</p>
思索了一会儿，洪国毅冲着侍立在门口的小儿挥了挥手。</p>
“小张啊，出去打听一下，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吗？”</p>
“好的掌柜。”</p>
抬头看了眼仍然等在身旁的小儿，洪国毅哼了哼：</p>
“拿走拿走，速去速回！别在这里碍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