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才当真是个好人!城里那些读书人还瞧不起咱们呢,可吕秀才跟他们不一样!”
“一两银子一年,即便是换做以往,咱们每家每户省着点儿也都能挤出来,更何况咱们村现在大家伙儿都有了赚钱的门路,一两银子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儿了!”
“吕秀才,今天你要开课不?你要开课我现在就把家里的孩子送过来!”
“对!都说读书人要十年寒窗才能考得功名,咱家孩子都十岁了,可不能再让他拖下去啊,早一天读书也能早一天攒齐十年不是?”
“哈哈哈……”
一群村民们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吕秀才也跟着笑,然后等村民们安静下来一些才又接着说道
“另外,因为内人也读过一些诗词文章,所以我与内人商量过了,咱们黎民书院,不止会招收男学子,还会招收女学子!”
这一番话,自然是江大牛跟吕秀才一家商量出来的,在此之前也就只有族老知道。
所以,当吕秀才这一番话落下之后,村里人都安静了下来。
虽说大康朝还没有裹小脚的陋习,乡下孩子更没有那些富贵人家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家里的女娃可以去念书啊!
“你这事儿闹的,恐怕不只是平安县第一例,更是整个大康朝的第一例了!”宋子宁用肩膀顶了顶江大牛,即有些苦笑又有些敬佩的说道。
身旁这个少年看上去五官清秀,眼神澄澈,但往往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若说一开始宋子宁还觉得自己的出身和家世让他的眼界超出同龄人一大截,那么在三山村生活的这段日子,则是彻底让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让女子入学读书,这等既离经叛道又超越时代的想法,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啊!
“不至于吧?”江大牛却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离奇,“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难道也不读书吗?那还怎么相夫教子?”
“读。”宋子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女戒,女德,她们读的就是这一类约束自己思想的文章,所以越是年长的富贵人家小姐,规矩越是多,因为她们读的‘书’太多了!”
听得出来,宋子宁对那一类约束女子思想的书籍,也没有多大的好感。
“虽说我等都是站在古人的肩膀上认知这个世界,但女子也不一定就得把思想禁锢起来,那样教出来的孩子岂不是全凭天意?”江大牛皱了皱眉,“既然觉得女人应当在家相夫教子,那这个女子就更应该有学问才可,否则如何与夫君志趣相投,如何教导子女懂事明理?”
“若家宅不宁,那我等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罢了!”
宋子宁有些惊讶的看向江大牛,没想到江大牛竟然会说出这般见解的话来,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过后他却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诸位乡邻也不要觉得我是要教你们家的女儿识女戒,明女德。”
这个时候,吕秀才又说话了,依旧是江大牛跟他商量过的台词。
“吕某虽然只是区区一介秀才,但自问没有那么多腐儒的规矩,所以吕某也不会教导自家女儿一定要将女戒和女德此类文章铭记于心,吕某以为,人生天地间,无论男女,都应当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和权力!”
“所以,吕某的内人会教导女子读书认字,会教导他们一些简单的为人处世的道理,至于今后她们是要嫁与夫家相夫教子,还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都希望诸位乡邻能够给你们家的女娃娃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番话语,说的情真意切,不少村民都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吕秀才与他们无亲无故,家中又只有一个女儿,说这些显然不是图谋他们家的女儿。
那吕秀才就是真的在为他们的女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