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父亲都已经把谢听澜叫到府上说过此事了,谢郎也没有拒绝,可就在这时候,陛下找到父亲,说想要把她嫁给九皇子。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难过了,她知道皇命难违,自己的反抗都毫无意义,只要一纸圣旨,她便要老老实实在家中备嫁。
可现在,她总能为自己的未来哭一哭吧。
……
至于谢听澜,他住在翰林院分配的小屋内,正在点灯夜读。最开始做状元的意气风发、满城庆贺、打马游街似乎还是昨日的事情,可近半年过去,他也进入了翰林院,开始了编撰的工作,这才意识到当状元兴许就是他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刻。
跟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还有一个十五年前的状元,一辈子都在翰林院里做着清苦的差事,身边也只有一个跟他从乡里来的糟糠妻。
这一刻,谢听澜甚至有些感谢柳之恒当年的拒绝,柳之恒说的话何尝不是真相?他若是没有岳丈帮扶,一辈子做个编修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命运弄人,本以为他能做万相的乘龙快婿,可自从陛下生出了要让安乐郡主嫁给九皇子的意图之后,万相和万侍郎就再没有请他上门过。
翰林院里那些本来看好巴结他的人,一下子也就冷了下来,甚至还有不少笑话他的。反倒是一开始对他不怎么搭理的戴春山和王充,时常拉着他一起说话吃饭,毕竟是同一个地方考来的,还是有些情意在的。
谢听澜这些日子也算是看到了一些世情冷暖,心反倒是定了一些,每日从翰林院回来,便是呆在小院中读书写字,修身养性。可饶是再怎么修身养性,心中还是生出一丝丝对未来的惶恐不安。
当年那个勘破他一生命运的老道说的预言,已经有好几个都偏差了。他没有娶柳之恒,也没有出使外国立下功绩,现在眼看娶高门贵女也是没有希望了。
他还真的能做一代权臣,掌握天下么?
忽的一阵风吹开了谢听澜的窗子,外面黑云压城,似乎是要下雨了。
……
晋阳,柳之恒压根不知道京城的这场爱恨纠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伤心,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皇城中酝酿。她只知道,现在的晋阳很危险。
这些日子雨停了,但是水位没有下降,反而有上涨的趋势,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游在下雨,所以这水流量没有一点要降低的意思。
这些日子,天气也阴沉沉的,只怕是又要下雨了,这河堤能不能撑住下一次暴雨,谁都不知道,所有人只能一边加固河堤,一边想方设法地抢收。
可是有的地能抢收,有的地还没有到收成的时候,晋阳才经历了两年的旱情,要是今年又发水灾,定是会生灵涂炭。
霍知州这几日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乡绅和百姓们现在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柳之恒身上。
大家都认为,柳夫子既然能算出晋阳有此一劫,提前带大家修筑堤坝,定是有办法护佑众人的。
生怕柳夫子不肯救命,乡绅们想着天璇君是修道之人,最在乎功德,纷纷说,等到水灾过去,一定代表晋阳百姓给柳夫子修生祠,让她受万民的香火。
柳之恒也头疼得很,这是她愿不愿意帮忙的问题么?这是人能不能胜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