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诗:春种一粒栗,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首诗实实在在就是对这群佃农们的真实境况的描写。
对于这些佃户们,一年到头辛苦耕种,可绝大多数的收成都不属于他们,他们的身契也都在庄子上,说白了就是一群奴隶。奴隶是不会在乎奴隶主赔不赔钱的,总之无论有没有收成,他们也不过是吃那两口粮食罢了。比起四皇子的庄田,他们自己的命更重要。
……
第二日一大早,霍松年就带着镇星、荧惑和官府的二百官兵来帮助撤离。他本来也想多带些人来,可大多数官兵都在堤上,现在抽着两百人都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柳之恒才让镇星和荧惑都来帮忙。
果不其然,遇到阻力了,管事和护院们带着几百人和霍松年带着的官兵对峙起来,要阻止这几千人撤离。
“你们可知这里是谁的庄田!这是四殿下的!这些佃农也都是四殿下的人,都是签了身契的!”管事的看着官兵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你们是想死么?今日谁敢走,我便都记下,来日把你们都打死!”
霍松年回头看去,暴雨之中,这些佃农们只穿了薄薄的衣衫,很多人甚至连遮雨的斗笠都没有,大多数人就一个包袱,有几个拖着板车的,上面拉着的是老人和孩子,一个个也都枯瘦如柴,满脸写着惊惧不安。
“我乃晋阳知州霍松年!我朝律法规定,就算是贵族也不得随意打杀奴婢!更何况你们这些管事护院!也敢在本官面前喊打喊杀!镇星、荧惑!”
镇星、荧惑上前,“在!”
“带人走!”
镇星、荧惑立刻上前,一人替最前面的一位老汉拉车,一人招手对后面的人喊道:“跟我们走,到了前面的镇子,已经熬好了姜汤给大家喝。”
有人试图上来阻拦,都被镇星、荧惑拍飞,佃农们看到两位姑娘如此厉害,也就不怕了,一齐跟着两人飞快撤底。
管事和护院们见到无法阻止彻底,直接冲上去要跟霍松年他们干架,霍松年也豁出去了,一挥手让身后的官兵一起上。
两拨人竟然就这么扭打了起来,就连霍松年也一起上,等到所有百姓都撤离之后,霍松年的官帽都已经在泥地里被踩烂了。
他从泥地里捡起官帽,又戴回了脑袋上,雨水冲刷着泥土,霍松年明明一身的狼狈,却前所未有的志得意满,甚至比他高中二甲进士的时候还要觉得畅快。
管事和护院们全都坐在泥地里气喘吁吁,霍松年道:“明日辰时泄洪,你们走也要泄,不走也要泄,要不要命随你们。走!”
两百官兵跟着霍松年一起离开,只留下四皇子庄子上几百个手足无措的管事和护院们。
“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先撤,反正我们该打的嫁也打了,又不是我们的地,还真的要死在这里么?就是四皇子来了,问题,我们也是无可指责的。”
一群人赶紧爬起来,准备回家收拾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