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哈——呼——”</p>

过于宽敞的电梯内，布洛妮娅背靠墙壁，大口喘息着。</p>

虽然只是几百米的极速狂奔，但这个极速是对于樱而言，而非对于她。</p>

况且，让她不得不喘息的原因也不只是那几乎无法承受的速度，还有先前那掺杂着冰与火的空气，让人根本无法呼吸。</p>

“布洛妮娅，你没事吧？”</p>

樱低着头，想要靠近，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p>

“我没事，樱姐姐，这个警报声是……”</p>

“看来你不是这个基地的人呢……”</p>

樱苦笑着。</p>

“听见这个警报也就意味着，律者已经诞生了。”</p>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惊讶，可神经短时间内已经调动不起这样的感情了。</p>

毕竟这短短的半个时里她已经见到了太多奇怪、不奇怪的事，仅仅是对于同一件事的警报方式雷同，确实已经不值得让人惊讶了。</p>

可仅仅在一秒后，她想起了什么差点儿被遗忘的事，然后用力咽下一口唾沫，紧咬着后槽牙，将视线转到了樱身上。</p>

“樱姐姐，律者……也就是……”</p>

长长的刘海遮蔽了樱的上半张脸，让布洛妮娅看不清她的神色。电梯上的数字从“13”跳到了“14”，转眼又跳到了“15”，机械就是这样没有人情味，除了故障与停电，它不会因为任何事实而停止运转。</p>

但对于此刻的布洛妮娅而言，她宁愿电梯直接爆炸，永远不要降到地下三十三层。</p>

她不清楚樱对上律者胜算几何，但她自己实事求是来讲，怕是必死无疑的吧。她不畏惧死亡，但她害怕没有价值的死亡，害怕因为自己的死亡丢失拯救希儿的唯一机会。</p>

但原因也并不仅仅在于自身。</p>

她同样害怕，或者不想看到另一件事的发生。</p>

“樱姐姐……”</p>

“我知道。布洛妮娅，我知道。”</p>

樱也将身体缓缓靠在了墙壁上。</p>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刚才不是也了么，如果铃不是律者，我就把你们带出去、安顿好，再帮你也找到妹妹，然后去找逐火之蛾自首。而若是铃已经成为了律者，那我也要完成身为姐姐与她许下的约定，我会陪着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p>

“约定么……”</p>

“是啊……那是很久之前的约定了。在很的时候，我和铃就遇到过崩坏兽，那一次我们两个都差点儿死掉，于是就约好了，我们两个不论谁先死，另一个人都要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不准让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开。”</p>

“可是……按照那个凯文的法，如果铃已经变成了律者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p>

“不，不会的。”</p>

没有寻常人争辩时那种高亢但底气不足的声音，樱只是以最平淡的口吻出这句话，坚定、自信、没有丝毫的怀疑。</p>

即使她知道，她否定的是一个两年多来一直被大家奉为常识的东西。</p>

但人类文明一路发展到这个阶段，推翻的常识还少么？</p>

是，一般来，律者人格诞生之后，原本的人格就会消亡。但消亡究竟发生在哪一刻？是在律者人格诞生的第一时间吗？没有任何其它可能吗？</p>

第六律者临死前展露的人类情感真的是律者的伪装吗？第七律者对华、对凯文露出过的微笑真的不是卑弥呼原本的人格作祟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