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千两,不是早入门时便令人给你打了头面吗?”
程氏差点没笑出来。
“侯爷的意思是说……我入门时,打了一千两金子的头面?”
她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侯爷这事忘了,当时想拿二百两金子打制头面,还是侯爷说这样太过奢靡铺张浪费,候府正困难,万不可如此铺张,妾身听了侯爷的话,当时可是只打了几十两金子的头面,其余的可都充入了候府库房,莫非……侯爷这些都忘了?”
裴昊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
程氏这么一说,他当然想起了这回事。
“武安侯,你先退下,安白当时成亲带来的嫁妆,你照着单子一并找出来。”
老夫人不满裴昊廷如此小家子气,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和离和离,”老夫人斜睨他一眼,意在敲打“莫要闹的自己脸上如此难看,想贪了妻子的嫁妆,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既然你已写了断亲书,那我也有话跟你说。”
老夫人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像在水面投下一颗巨石。
“小墨他们前些日子联系过我,我也下了决定,既然如今武安侯自己可独当一面,那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太太再出力了,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小墨过些时日派人来接我去平阴。”
老夫人声音淡淡的。
小墨是她的亲生儿子,全名裴墨,也是老武安侯唯一的嫡子。
自从武安侯世子之位落到了裴昊廷身上,他便自请南下,去了平阴一带,再也没回过京城。
“娘!您为何突然要走?可是儿子哪里做的不对?”
裴昊廷有些慌张。
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事?
若是老夫人真的走了,只怕外头人不知要怎么戳他的脊梁骨,暗里说他苛责逼走嫡母了。
“我心意已定,武安侯莫要再多费口舌,有这时间,不如抓紧去把安白嫁妆收拾出来。”
裴昊廷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实在挂不住,这才借口要去给程氏清点嫁妆,逃也似的跑了。
和离书已经签了,程氏自然不需要再呆在武安侯府,告别了老夫人,她便带着几个孩子,还有当时带来的陪嫁丫鬟回了程府。
当日大婚时她的嫁妆太多,这么些年来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取用了不少,想再重新找出来凑齐,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办好的。
程老爷子已经照裴千悦开的药方子抓了药,吃了些时日了,如今身子毒清的差不多,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已经能在旁人的服侍下吃点东西下去,原本瘦若干柴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
程老夫人听了她和离的消息,差点喜极而泣。
“好啊,和离好,和离好,我儿这些年受委屈了……”
她拍着程氏的手,脸上老泪纵横。
“这边是我几个外孙吧?快进来快进来,外祖母已经备好房间了,快去看看合不合你们心意……”瞧着极好的几个外孙和外孙女,老夫人嘴都要乐开花了。
几个孩子里,老太太只见过裴韶和裴千悦几面,对裴天青和裴景朔,却都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是不是无形的血缘关系的缘故,两人也并不觉得老夫人陌生,反而是一种亲切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这是和面对裴昊廷时截然不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