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报纸办得好是人家的本事,你就算不高兴,也不能用这种手段。这要传出去,咱们报社的名声就毁啦,弄不好要身败名裂的……”
“香港就这么些人。有钱买报纸的也就那几个,他们就近在咫尺,又跟咱们有隙,我不找他的麻烦,他们早晚会反过来找咱们算帐。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报纸的将来,蕴然兄,你难道不明白?”
“你这是陷害,弄不好要坐牢的。”
“陷害?他有什么证据?他要是敢乱说,我就敢告他诽谤!”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做错事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以前认识的李达伦跑哪儿去了?”
“我这是为了报社好!蕴然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听了几句,张力又关上了录音机。此时,李达伦的脸已经耷了下来,黎维岳却是气得面皮铁青。录音虽然并没有把事情真正说明白,可是,他对对话的两个声音却都不陌生,何况里面还提名道姓,他要是再不明白,真就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本来他已经猜想到了一些,以为应该能撑得住,可真正事到临头,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愤怒。要不是几十年的涵养还在那儿,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跳起来骂人。
“这件事我不管了!唉……”黎维岳一直坐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站起了身,整个人却仿佛老了十岁,脸上也满是歉疚,“张主编,我这回算是做了件错事。让你见笑了!”
“黎老您不必如此。我知道您其实是出于公心,只是有人太熟悉您罢了!”张力跟这老头儿握了握手,诚恳地说道。
“活了一辈子,临老却被小辈给‘教育’了一顿。”黎维岳又看了默默地坐在那里的李达伦,眼里各种情绪不住变幻,最终,愤怒慢慢消去,代之而起的则是一阵叹息,“阿伦,你好自为之吧!”
“告辞!”
“阿义,代我送送黎老。”
“声音还挺真切的吧?”
胡家义带着卫风把黎维岳给送出了报社,张力也跟着到了会客室的门口,只有李达伦依旧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张力转过头来之后,也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反而笑嘻嘻问起了自己的录音带。
“这是那件事之后蕴然兄跟我吵架的那次。你那么早就录了音,居然现在才拿出来……”李达伦冷笑了一声:“果然厉害。看你年轻,却没想到这么老谋深算。”
“小打小闹,只能贻笑方家。”张力耸耸肩膀:“最近你们报社亏得挺狠的吧?”
“你都算得那么精了,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李达伦咬牙说道。
“你现在的情形这么差,怎么还那么嘴硬?”张力笑问道。
“别以为有个录音带就能把我怎么样。那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全,就算拿到法庭上,你也定不了我的罪。”李达伦突然叫了起来。
“知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告你。因为这一次你根本就逃不过去。”张力伸出了两根指头:“我给你留了两条路:一条,我收购你的报社。这件事我相信黎维岳也不会说出去,那么咱们就都可以保持沉默,到时候你可以照样当你的港岛主编,只是不再是老板;另一条:你继续坚持,我也会继续打击,直到港岛报社自己己关门!《港岛日报》也从此在香港的地界消失。”
“你这么蛮横,就不怕招来业界同仁的嫉恨?”李达伦猛得蹿起身来,指着张力大声怒道。
“我又不理亏,怕什么?”张力笑道。
“我不会就这么服输的。”
“啪!”李达伦抄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你这是气急败坏!”张力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地想一想。……黎维岳是你的前辈,他不出来说话,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盟军?咱们做报纸的,更多是做良心。你先挑起的事儿,找人陷害我们,真要闹出来,你认为还会有人同情你吗?别忘了,当初你相当于差点儿也毁了我的基业。一报还一报,我反过来毁了你的港岛报社,谁也歪不出什么嘴来。”
“哼!”
李达伦拧过头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记着随手关门!”张力在后面说道。
“哐――”
“你什么时候找的侦探?”
胡家义送黎维岳回来,看到李达伦怒气冲冲地离开,他越发觉得开心。兴冲冲的就带着卫风闯到会客室找到张力追问起来。
“很早就找了。想查谁的底儿,就得用专业人士。咱们这些外行是不行的。”张力懒洋洋的答道。
“老板果然是未雨绸谬,”卫风伸出大拇指赞道:“我们都不知道,还真怕那姓李的死不认帐耍赖皮呢。现在有了杀手锏,看他还怎么说。”
“李达伦基本上是算完啦。怪可惜的,他以前在业界的名头还不小。”胡家义说道。
“哼,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这是他自己说的,如今又怪得了谁?”张力冷冷说道。
“就是。咱们如果这回认了倒霉,以后人家还不都以为咱们《香港人报》好欺负?”卫风连连点头,接着又好奇地向张力问道:“老板,你刚才那个说英语的录音带又是哪来的?”
“那个?”张力的脸色僵了一下,显得有些古怪:“那是我上司的。你们可不要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