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击毙的保镖大多数都是背部中枪,按照推理,这些家伙显然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拿枪在背后击中的。张力的保镖在人家逃跑的时候依然动手杀人,自然是难逃谋杀的嫌疑。不过,这件事依然还只是在按察司的考虑之中……据说,按察司考虑的原因是张力一共有二十个保镖,如果只抓了两个,惹恼了那十八个怎么办?
但是,除开按察司在伤脑筋的问题,就在人们以为张力和胡清萱被刺杀绑架的事情都是出自廖其松,是这个原先的太平绅士想要泄私愤报复的时候,廖其松和他的两个儿子廖长福廖长寿三个人的尸体却又被在人在筲箕湾海边发现……整个案子又一次陷入了巨大的谜团之中。
“谁能向我解释这一切?”
本以为是张力想收拾廖其松,后来以为是廖其松陷害张力,可现在……廖其松死了,难道是张力动的手?麦景陶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推断。先不说张力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就不应该有那么雄厚的实力,就算张力仗着自己的保镖厉害,有在肉体上消灭廖其松一家的本事,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动手啊。所有人都在怀疑廖其松在对张力下杀手了,这时候却反过来杀了廖氏一家,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处长,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再做一些推断才行!”麦士维叹了口气,短短两天,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不仅涉及到了一个后起却影响力巨大的富豪,还有一个太平绅士被灭了满门……廖长禄现在还被关押在北角的监狱里面,只等着上庭受审,其实也跟死也没有太大区别。这件案子其实已经是通了天了,他们如果不能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待,位子肯定坐不稳。而他绝对不希望麦景陶在这个时候下去……大麦下去了,他这个小麦不就是得顶上去了吗?他要是也破不了这个案子,又怎么办?就算已经有麦景陶在前面顶了责任,他破不了案,以后再想升职却难了。
“推断?可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没用的推断。我要的是结果……这件案子的结果!”麦景陶暴怒道。他这两天都快被这些案子逼疯了。
“可是……”
“处长,福尔德不是一直在监视张力吗?他们甚至还索取了一些窃听设备,我们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到底都发现了什么?”伊辅上前一步说道。
“福尔德已经被发现了。他们都是白种人,在石硖尾那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的隐藏……而在此之前,他们每一天的记录都会呈报上来。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除了知道张力身边的保镖都是向中共索取的之外,并不知道其他的情况。显然,张力就算有秘密,也不会在石硖尾那种地方跟人说!”麦士维说道。
“仅仅只是向中共索取保镖?”伊辅反问道。
“是的!”麦士维肯定地答道。
“可是根据我的调查,张力手下的一名建筑工人,在廖长禄失踪前后的那一段时间曾经跟北角警署的那帮人有过一些接触!”伊辅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嘲讽,“这里面很可疑。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福尔德?”麦士维皱眉问道。福尔德虽然表现不佳,但马马虎虎也算是他的人,当然不能让伊辅这么欺负。
“我不仅仅怀疑福尔德!”伊辅并没有卖麦士维面子,又把目光投向了麦景陶:“处长,赤柱监狱方面有警员突然接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金钱,这个传闻我也进行过调查。虽然因为时间太短,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调查清楚,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真的?”麦景陶心中一凛:“你不要开玩笑!”
“我绝对没有开玩笑。”伊辅的脸色也很慎重:“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赤柱到底有多少人收到这么一笔钱。如果只是少量,那么,说明这件事还不是很严重。赤柱的人跟那六百万巨款的冒取案应该关系不大。可是,如果人数有很多,那么,张力跟那六百万巨款肯定就有关系!”
“赤柱的人有关系,未必就是张力有关系。他又不需要钱,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案子,难道他愚蠢的想给自己装上一个把柄?”麦士维不满道。最近这几天,伊辅的表现可谓是咄咄逼人,让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张力肯定不愚蠢,这一点,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香港人都非常明白。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想到他也知道我们会有这种想法!”伊辅说道。
“不要说的这么饶口!”麦景陶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是,处长!”伊辅顿了一下,又道:“我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我们都知道张力有钱,也很聪明,应该不会弄一个案子给自己添麻烦。可是,这一点我们清楚,张力自己也很清楚!”
“你是说,张力明知道我们会这么想,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做下这么一件大案?”麦景陶沉声问道。
“是的!”伊辅答道。
“没有理由!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他手下的一名建筑工人跟北角警署的人有过接触,而北角的那些探员也早就抓到了廖长禄,并且掌握了很多廖家犯罪的证据,那么,既然有了这么有利的手段,他完全可以轻松地对廖氏进行打击,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麻烦事?”麦士维立即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跟廖其松没有谈拢,又或许,廖长禄本来就是他故意扔出来的一个烟幕弹,用来吸引廖其松的注意力,而银行的那个案子,才是他最想做的……”伊辅不太确定地答道。
“这个推断简直就是毫无根据,不可理喻!”麦士维冷哼道。
“那你觉得这些曲折无比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伊辅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我认为是有第三者在插手!”麦士维说道。
“第三者?”麦景陶一怔,紧接着追问道。
“对,”麦士维也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伊辅太出风头。当然,像他这样年纪,这样的职位,按理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冲动,可关键是他们现在面临的这些案子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六百万巨款被冒取,还是太平绅士一家被杀,又或是张力及其家人受到袭击……单独拉出来都足以震惊一时,何况是三件案子一起出现,而且之间还有着隐秘的联系。而相比起这些案子,水警总署那边抓了张力的人,扣了人家的船,还诬陷人家走私那件事简直就可以小到可以忽略了……张力受到袭击,尤其是那个什么叫胡清萱的小女孩儿受到袭击,结果发动袭击的十三名绑匪被两个保镖杀的只剩了两个之后,水警总署就放了话,他们抓错人了,总署负责人之一的努涅司警司还专门打电话向张力道了歉,并保证此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然后,人放了,船也还了,还倒赔了医药费,显然是怕了张力手里那嚣张至极的武力。不过,麦士维没有想到,他这个无意间的推断却让麦景陶眼前一亮:
“说说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没料到麦景陶会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麦士维小小惊讶了一把,但终究是在警队做了许多年,他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由此,更想到这些案子之中许多可供提出的可疑之处,登时精神大振:“处长,你有没有想过?从六百万巨款被冒取开始,我们就一直步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我们一直认为这有很大的可能只是张力和廖其松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我们都忘记了,香港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这里的各方势力极为复杂。而廖其松在香港这么多年,交游广阔,认识许多人,这些人中难保就没有人会对他不怀好意……又或者是张力,他崛起的速度太快,而且锋芒毕露,可这并不符合那些中国人的性格,所以,也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那么,我们能否推断,这些案子,其实有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在诱导他们两个进行争斗,然后,这个第三者,甚至还有可能是第四者正在旁边观察着他们,然后从中牟利!否则,以张力的聪明和廖其松老谋深算,这些事如果真是他们做的,又怎么可能会暴露出那么多的破绽?”
“你说的很有道理!”麦景陶不着痕迹地看了伊辅一眼,他觉得麦士维的推断要比伊辅先前的推断着调的多。有第三者,甚至有可能是第四者从中插手、诱导,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就像麦士维最后总结的,张力和廖其松都那么精明,没理由会把这么多麻烦给自身联系上!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加大力量对那些传闻进行调查。”伊辅有些不服地说道。他何尝认识不到麦士维推断的可能性,可惜由于先前太过于投入,没有朝这方面想,被麦士维给抢了先。可现在他如果服了口,以后再想挑战麦士维恐怕就不容易了。所以,他只有坚持。反正,这些传闻本就是一些线索,不管有没有第三者,总要通过这些线索进行调查的。
“我同意。”麦景陶点了点头,“我会联系史提夫,请他帮助我们在赤柱监狱进行调查。可是,赤柱外面的那些事情,就需要你们去努力了……不要让我失望!”
“是!”
麦士维和伊辅同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