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潘秋怡拉开了车门,又突然笑道:“不过最好能有猪肉白菜炖粉条,那菜我最喜欢!”
“嗯?”
……
“干嘛要上他家吃饭?这可是你们头一次见面,会不会有些失礼?”既然约定好了晚上谈,高汉华和潘秋怡上了车之后,领事馆的两辆车立即发动,让开了道路。然后,一前一后的顺着马路又朝来路驶了回去。而刚一上路,高汉华就忍不住向潘秋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是女人,当然有些特权了。而且大家都是中国人嘛。饭桌上最好谈事情,完全是习惯使然!”潘秋怡笑了笑,又瞅了高汉华一眼:“听说高领事你还藏着一瓶茅台,到时候可不要吝啬哟!”
“呵呵,既然是人家出饭,那我出酒也很正常!”高汉华倒是没怎么感到心疼:“可是,干嘛要猪肉白菜炖粉条?那就是个普通的家常菜,有必要着重提吗?”
“张力是北方人。他的口音虽然很像京片子,但我却听得出来其中包含的一点儿山东味儿!既然如此,那用山东人最喜欢的菜式,这样才好拉近距离嘛!”潘秋怡笑道。
“那山东人最喜欢的也不是猪肉白菜炖粉条儿吧?据我所知,那里的人很喜欢煎饼卷大葱,还要蘸酱!”高汉华略略有些服气。他们查了那么久,一直都不能断定张力到底是哪里人,只能大致的定在北方。可没想到潘秋怡一上来就发现了一点儿线索。虽然这个线索依然太过宽泛,但至少比他们的调查要近一步了。
“有到人家家里吃饭还要煎饼卷大葱的吗?”潘秋怡失笑,“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张力到底是不是山东人。山东人跟东北人的渊源很深,万一他是东北出来的呢?既然如此,我就找一个大家都喜欢的菜吃上一顿不更好吗?……何况猪肉白菜炖粉条就是需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才香,才热烈。而这么一来,饭桌上的气氛也就有了,大家拉近关系自然也就快了!”
“聪明。了不起!”高汉华忍不住竖了一下大拇指,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个小女人的厉害:“我看你不只是一个情报专家,还是一个交际专家!外交部没把你要来,是我们的损失啊。”
“高领事您太客气了。”潘秋怡笑了一下,又跟高汉华商量起晚上的谈判策略来。
……
“说吧,怎么回事儿?”看着领事馆的车渐渐远去,张力站在自己的车边儿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高小柱,那模样,简直就像是想把这家伙的脑子给挖出来一样。
“老板,这,这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就只是一群保镖!”高小柱挺挺地站在张力面前,嘟囔道。
“那你把身体绷得这么直干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力拿手指戮了高小柱的胸膛几下:“这是你的身体语言。懂不懂?绷得这么直,是因为你的身体在紧张。可身体懂什么?它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你的心里紧张,情绪由心里传播到了身体上,明不明白?”
“说吧,你紧张什么?”胡家义忍不住抬腿踢了这家伙一脚,问道。
“老板,你,你不能这么武断啊。凡事儿得讲证据!我站得直,那是因为我训练的好。”高小柱委屈道。
“那你干嘛又放松了?”张力又戮了这家伙几下,“刚刚绷得紧紧的,是紧张;结果听我一说,为了表示不紧张,就故意放松的,对不对?”
“没这回事儿!”高小柱急忙说道。
“人的身体是不会撒谎的。就像是某些家伙,生死关头,看到漂亮女人跳艳舞,却还是能有反应……”张力伸手按到了高小柱的肩膀上,脸上却又突然挤出了一副笑容:“小柱啊,你是指导员出身,知道思想教育应该到位。……你们现在是我的保镖,可你们的思想到位了没有?”
“老板……”
“老板,让我问他几句吧!”曾和丰突然插嘴说道。
“不行。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信不过!”胡家义瞪过来一眼,大声说道。刚刚差点儿被张力给诬蔑了,他心情很坏。
“我保证不会误了老板你的事儿!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你们不是还要去参加组织会议的吗?”曾和丰笑道:“早点儿问出来,才能早走啊。难道你们两位想等回了家再问?”
“回家再问?……谁知道这会能开到什么时候?”张力瞪了两个保镖一眼,“你们最好赶紧给我有个交待。不然的话,人家晚上来了,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丢了脸,咱们可没完!”
“国民党而已,丧家犬一样,有什么好解释的?”高小柱撇了撇嘴,“就是不解释,他们又能怎么样?”
“咝,”张力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有些不认识似地看了高小柱一眼,“你是朱二蛋吧?”
“朱二蛋?”高小柱一怔,“老板,老朱不是已经去了那个什么盛产印泥的国家了吗?”
“少跟我装傻充愣!盛产印泥?m的,亏你们想得出来!”张力撇了撇嘴,一把拉过曾和丰,“交给你了。十分钟之内,没有合理的解释,你们全体都给我走人!”
“对。”胡家义赶紧接了一句:“全给你们送回去!”
……
“老高,这事儿都到现在这地步了,你要是再搪着掖着,可就要真的吃亏了。!”
曾和丰拉着高小柱跑到了一边儿。看看张力和胡家义应该听不到这边的谈话了,他立即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但语气却无比的哀怨。
“不就是挡了一个电话嘛,有多了不起?招就招了,难不成他还真能把我们都轰回去?”高小柱叹了口气,略有些烦闷地说道。
“高儿,我知道是老朱被赶到了印尼,你高兴不起来。可你想过没有,首长让咱们来保护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曾和丰的语气有些焦急,因为他知道,高小柱虽然是指导员出身,善于做思想工作,可这家伙是主力部队下来的……这些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指导员可不代表就是文职。打仗的时候,还不是得顶着枪林弹雨往前冲?甚至有时候他们都能拥有超过连长的指挥权。而高小柱跟朱二蛋,那可是战场上一起冲锋陷阵的生死兄弟:“老板现在已经是手握大笔资源的大人物了,再往后,他会是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他对国家有贡献,那等他更厉害了,贡献的不就更多了?现在都能让首长派出咱们来保护他,那以后呢?你说是不是?”
“这些我都知道。可他是要跟国民党接触。”高小柱叹了口气:“上一回,你和老朱跟着他去了蒋该死的总统府,就已经很不对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蒋该死的手下,我不能眼看着他跟国民党越走越近吧?还要合作……我们这是在犯错误啊!”
“上级不也没说什么吗?而且老板又不是咱们党的人……”曾和丰苦笑。
“不是党员就发展成党员。但前提是,不能让他被国民党给争取过去!”高小柱有些担心的吁了一口气:“你刚才没看到?蒋该死这派出来的都是什么人?美人计已经来了,这可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儿!”
“那你这么硬挺着,被老板查出来轰走,不就更加没办法就近保护老板了吗?”曾和丰说道。
“那你让我怎么说?”高小柱撇了一下嘴,“接了那帮人的电话,又忘了?”
“当然不行!老板又不是傻子。这种一戮就破的谎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用!”曾和丰摇头道。
“那不就结了?”
“老板这种人,最恨的就是别人敢把他给圈起来,让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不管是直接招了,还是说谎,都只会让他更加生气!”曾和丰搓着双手,也有些心急。张力最近气场越来越强,他以前还能面对面的与之侃侃而谈,现在却已经不太行了,压迫感越来越盛啊。
“那你说怎么办?”高小柱问道。
“……最近家里的电话没怎么用吧?”曾和丰突然问道。
“很少!”
“到会场之后,找机会通知一下家里,把线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