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面,是一匹高大的骏马,马上的骑士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袭暗蓝色的紧身服饰,袖口和袍服都收窄了许多,可以很清晰的显露出矫健的身形。
“你不是说要收债吗,那还不早一点?不然等天都亮了,人家早就出门了,你去哪里找人?”
白镜韬苦着脸说道:“孟致远,你是不是诚心耍我?那几十两银子算什么债?至于起这么大早吗?如果熬坏了身体,可不是几十两银子能换回来的!”
被称作孟致远的骑士挥舞着手里的小皮鞭,惬意的在马上晃动着身子。
“白老六我跟你说,像你这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活法,早晚要睡死在床上的。”
“你看这秋高气爽,景色多美,听说过了北边的几个村子,就是当年沛地的古战场,据说啊,那里还常常能挖到生锈的枪头和折断的箭杆。”
孟致远一脸的神往,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那片惨烈厮杀的战场之中,跨下马正昂头奋蹄,要杀出一条血路。
白镜韬拿这位好友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孟两家乃是世交,白镜韬自小就和孟致远一起长大,深知这位好友的脾性,那就是最爱兵书战策,一听到讲起古时的两国交战,就眉飞色舞。
白镜韬则与其相反,他也爱玩不假,但爱的是游山玩水,丝竹管弦,品茗书画。
这一次出来已经游了一大圈,说实话白镜韬已经有些腻歪了,可是孟致远还是兴趣不减。
“还生锈的枪头和箭杆?你也不想想,沛地之战已经过了一百多年,铁都烂成渣了,何况箭杆?那箭杆难道都是黄金打造的不成?”
孟致远一挥手说道:“何必纠结于那些细节,你只要能领会到这其中的意境就可以了,遥想当年,范无机就是从清河县出发,率十万精骑,会战沧子墨于沛地。”
他端坐马上,迎着曦光感受着微冷的晨风说道:“说不定我们就走在他们当年走过的路上,那时恰好也是深秋,寒兵铁甲,军旗漫卷西风,啧啧……”
白镜韬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道:“行了,既然都来了,我也顺便去那个什么周家村看看,几十两银子也是钱哪。”
一行三十几人车马辚辚,在距离周家村两三里远的一片低矮的树从旁停了下来。
白镜韬终于难得从马车上爬了下来,站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那个谁,去把欠我钱的那小子找来。”
一名家丁立刻恭声应是,干净利落的纵身上马,一溜烟就往村子里去了。
孟致远在一条小溪旁洗了洗脸,打趣道:“村中小路虽然蜿蜒崎岖,不过也许有动人的风景也说不定啊。”
白镜韬撇了撇嘴,不屑于跟孟致远拌嘴。
这一次出游,其实是以他为主,孟致远只是陪同。不过一出了上京,孟致远就反客为主,拉着他往这边跑,说是非要看看沛地古战场。
一清早,赵承刚刚洗漱完毕,正站在庙门前查看大缸里的谷物发酵情况,老远就听到马蹄的声音,从清河县那边驰来一个骑士,从他面前策马而过,往村中而去。
赵承没有太过在意,一心搞他的味精。这名骑士正是白镜韬的家丁,要去村里寻人,看到赵承站在庙前,就勒马问道:“喂,知道王媒婆家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