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小跑着跟在后头,离医馆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看到一队人从医馆里走出。
这队人穿着铁皮马甲,手里拎着带鞘长刀,表情冷峻无情。
在他们身后,是被枷锁套住的郎中大夫,以及郎中大夫的夫人。
两个人似是经过了一番拷打,衣衫凌乱,面容憔悴,嘴角还有血迹。
方恒拉车的动作一顿,速度骤降。
郑如谦刹车不及,差点飞出去。
“我说,你怎么忽然停下……”他絮絮叨叨,才说一句,就被许默喝止。
“低头,别看他们。”
方恒迅速垂下脑袋。
郑如谦慢了半拍,跟带刀捕快对视了一眼,幸好他眼神呆滞,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带刀捕快们只是瞟了一眼就扭过头。
“嘴巴这么严谨,许县令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为首的大喝,“跟我去县衙地牢,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巴硬,还是县衙的刑具更硬!”
说完,还在郎中大夫的身上踹了一脚。
“当家的。”郎中夫人大哭,旋即挨了一鞭子。
“再哭,再哭把你卖进青楼!”
在方恒有意的控制下,他们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后,直到距离被拉开,带刀捕快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敢停在医馆门口。
姜笙眼角含泪,不明白郎中大夫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许默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方恒表情阴冷,眼神森凉。
郑如谦左看看,右看看,摸着后脑勺轻声道,“大哥的腿可怎么办。”
是呀,郎中大夫都不在了,谁给他们看病呀。
姜笙再也忍不住,眼泪破眶而出。
“只能去县里了。”方恒皱着眉头。
但以他们拉平车的速度,从破庙到镇上都要一个时辰,从镇上去县里,更是足足需要四个时辰。
来回八个时辰的路程,即使拉空车都受不了,更何况还载着人。
姜笙咬咬牙,“我们在这里等等,万一郎中大夫回来呢。”
大家没有异议,她便推开了医馆的大门,把许默放在看诊的床上,安静等待。
然而等了大半天,始终都没有人来。
姜笙饿地受不住,拉着方恒出去买了四个包子。
回到医馆,一人一个,热乎乎地包子啃上两口,可真幸福。
姜笙正大口吞咽,冷不丁有木头挤压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许默床后的箱笼抬起个狭窄的缝隙,缝隙露出一双黢黑的眼珠。
姜笙吓了一跳,包子都差点掉地上。
幸好被手忙脚乱接住,她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问,“是谁?”
那人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包子,目露渴望。
想必也是饿了。
姜笙没说话,只是蹲在箱子跟前,大口咬起了包子。
肉香混着葱香飘荡在鼻尖,箱子里的人忍了半天,居然把缝隙给合上了。
来个眼不见为净。
姜笙彻底没话说,把包子揣进怀里,用力打开箱子。
入目,就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蜷缩在木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