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良久,终于也撸起袖子,决定去帮忙。
随身的家仆吓到魂不附体,忙不迭阻拦,“公子不可,您这般尊贵的人,怎么能亲自干这些腌臜活计。”
正在补屋顶的方恒动作一顿。
洗水缸的长宴略一失神,险些栽进大缸里。
王扶风笑了,“王伯,你也认识阿恒,他从前不比我尊贵吗?”
方小公子,丰京的方家,那可是连王家都要攀附的存在。
怎么方恒能爬上屋脊补砖泥,他王扶风就不能呢?
“可是公子……”王伯支支吾吾,“您和方公子不一样。”
方恒无父无母还被家族势力追杀,王扶风却有钱有权有奴仆,确实不一样。
但越是不一样,就越要一样。
方恒能做的事情,王扶风也能做到。
他单手拂开老仆的阻拦,认认真真地清扫庭院,收拾脏物,擦洗桌椅。
尘土附着于他的宽袍大袖,枝蔓割破了他柔滑的衣摆,连那肤若凝脂的手都多了几道红痕。
姜笙凑到温知允耳畔,悄声嘀咕,“扶风哥哥的身子如此孱弱,怕不会累得晕倒过去吧。”
要是真晕倒了,他刚才给的金子,是不是就得还回去呀。
“别担心。”温知允给妹妹吃了剂定心丸,“他身子骨孱弱,既有先天的不足,也有后天的过度呵护。”
人和玉雕不同。
玉雕先天是什么样的材质,决定了易碎程度。
但人是可以锻炼的,先天决定了起点,后天决定了终点。
如果王扶风生下来就好生锻炼身体,增强体魄,虽然达不到方恒那种一棍子劈倒两个庞大山的地步,但也绝不可能孱弱至此。
所以偶尔干点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笙若有所思,回过头看看四哥也挺单薄的身躯,咧嘴一笑,“四哥你也挺需要锻炼的,等二哥的地买来,你去种豆角吧。”
温知允,“……”
晚上许默回来,张姑姑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红烧鸡块干豆角,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然后,小姜笙开始发愁了。
这次来了那么多的人,小院就四个房间根本不够住的,让谁和谁挤一挤呢。
王扶风也算是王家的贵公子,能忍受跟别人一张床吗?
然而不等她询问,王家一位奴仆就走了进来,并把地契奉上。
原来半下午的功夫,王扶风就在斜阳县买了座房子,离小院不算太远,里头衣食住行,各项物品,应有尽有,根本不用操心。
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嘴角,王扶风缓缓站起身,冲着众人拱手,“多谢诸位款待,扶风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他施施然离去,身躯虽弱,风姿依旧。
姜笙在他背后张大嘴,回头看了一眼方恒,又看了一眼王扶风,终于把内心的震惊问了出来,“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吗?”
百两银子的房子说买就买。
不比较价格,不计较细节,只要最好最合适的。
没有万两银子的底蕴,都不敢做出这种事。
郑如谦叹了口气,以为小姜笙又羡慕别人有钱了。
没想到小姑娘红着眼眶,问的竟然是,“若三哥以前也这样,是怎么忍受,吃不饱饭,到处流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