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能说得出口,想必是笃定了郑如谦有钱。
但最让郑二爷寒颤的是,她不光自己来,还带了好几个姐妹,怕不是连姐妹的赎身钱也要自己掏?
一瞬间,他深深的后悔了,就不应该停车,就不应该跟她讲话。
现在让汪小松赶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谦儿,阿娘舍不得你,当年赶你走实在是无可奈何,念在阿娘当初把你照顾到八九岁的份上,你就帮阿娘一次吧。”妇人求情,“当初你在怡红院,阿娘也没亏待过你啊。”
郑如谦的心神一动。
当初在怡红院里,虽然妇人没有细心照顾他,但也的确没有少他吃穿,至少没有像小姜笙一样流浪乞讨。
就连他们兄妹最开始依赖过的两颗金豆子,还是怡红院里的恩客给的。
“这么说来,我的确欠你两颗金豆子。”郑如谦扭头,看向掌握财政大权的妹妹,“现如今,也是时候还了。”
两颗小金豆,大概四两银。
姜笙头一次这么爽快地掏出荷包,拣出十两银。
“普通庄户三口之家半两就能过一年,二哥在怡红院生活了快十年,给个十两不过分。”小姑娘满脸认真。
郑如谦也跟着点头,把银锭抛给汪小松。
汪小松手忙脚乱地接过,又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甩给妇人。
“好了夫人,请不要再耽误我们的行程。”郑如谦冷漠异常,“若是再无故阻拦,我就要去县衙里求个公道了。”
自古青楼女子畏官家。
听他这样说,几个穿红戴绿全都闪到了一边。
妇人还想坚持,被拉着劝着扯走。
汪小松趁机一甩马鞭子,“驾”了声后,马车疾驰离去。
他们越走越远,奔向更大更远的城池。
妇人看在眼里,捂着胸口摇头,“为什么谦儿不信,我是真的疼他,当初丢掉他也是不得已。”
“可丢了毕竟是丢了……”
有人轻声叹息一句。
妇人不再说话,摇摇晃晃着转身,奔赴仅剩自己的未来。
马车上。
姜笙正在和郑如谦激烈讨论。
“一定是郡守大人干的!”郑如谦差点破音,“真是太龌蹉了,竟然把我阿娘给翻出来,要不是这些年多走了点路,差点被吓死。”
“也许不是呢。”姜笙托着腮,“郑员外确实是最近才声名鹊起的。”
有些时候名声大了,就是会吸引来旧人。
“不,一定是。”郑如谦气坏了,“等回了府城,我一定跟他没完。”
可他一个小商人,要怎么跟一个郡守大人没完呢?
姜笙知道,二哥就是纯粹用嘴巴泄愤而已,她就不往心里去了。
而且,回到安水郡以后,他们才知道,贺郡守这阵子都在忙着收拾孙家给夫人出气,连王家被摆了一道。
“你说什么?王家人要给扶风哥哥说亲?”姜笙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