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外室提醒了他,“老爷,皓然要是去祈福了,怎么考举人试?”
王三爷这才讪讪地停下蹦跶。
至于王玉瑶的不满,全都被“孝”之一字死死压制,任凭她如何歇斯底里,不满咒骂,她都还姓王,还是王家的姑娘。
只要她想平安嫁入方家,她就只能认栽,拖着断腿跟在王扶风身后,不情不愿地启程去泰山。
釜底抽薪,不外如是。
三月,王家孙辈尽数离开安水郡。
王扶风,王玉瑶,王明宇,这些带来庇护或风雨的少年少女,头一次齐刷刷地消失。
方管家带来的人手,多数护着王玉瑶去泰山,只余他自己不动声色地留在原地,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整个安水郡陷入诡异的平静之中。
除了郡守大人时不时地来簪花小院转上两圈,再踹上一张桌子,有时候还会拿走两个桌腿,扔到方管家跟前,“答应方家的事,本官可一直在做。”
至于做的好不好,怎么做,别人管不了。
方管家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
随着三月的步伐逐渐向四月逼近,四面八方的学子们纷纷涌来,有提前订房间的,有提前适应饮食气候的,还有来打探阅卷人喜好的。
这次举人试不同于其他任何试,乃是地方最后一道关卡。
过了举人试,便是板上钉钉的举人老爷,需远赴京城进行最后的会试,若选中者便是扶摇直上,鲤鱼跃龙门,可于殿前直面帝王。
等过了最后一道殿试关卡,科举所带来的益处尽数呈现。
剩下的,就凭借能力,家族,人脉,在官场上或爬行,或驰骋。
由此可见举人试的重要性。
如果说童生试是十万个人里筛一万个,秀才是一万个里筛一千个,那举人就是一千个人里筛一百个。
但凡走到这一步的学子,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哪个不是饱读诗书,哪个不是人群中厮杀出来的佼佼者。
姜笙这段时间的心被劈成了三瓣。
一瓣心疼被踹碎的木桌子,虽然她听了五哥的话没买新的实木桌子,但破桌子也要钱,踹坏了也得重新买呀。
一瓣为大哥许默担忧,她悄悄出门打听过,这次安水郡来了许多有才学的秀才,有人年过三旬,有人头发都白了,相比较起来,才十四岁的大哥稚嫩到让心疼。
还有一瓣记挂在二哥郑如谦身上,自打二月离去,到现在三月中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二哥始终没有回来,让人不由得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在外头出事了。
张姑姑怕十岁的小姑娘提前出现皱纹,给她找了点事情做。
“腊鱼,腊肉,还有腊肠,一共三百斤。”张香莲过了称,又把货搬到马车上,“送去悠然居吧。”
姜笙抓起马鞭,慢吞吞地爬到车辕上,拉动马缰。
从簪花小院到悠然居的距离不远,这也是张姑姑和哥哥们能放心让她送货的原因。
不过盏茶时间,马儿就抵达到酒楼。
许是学子们增多,悠然居来往客流量也明显扩大不少,姜笙费力地找到一个木桩栓住马儿,刚准备进酒楼叫人搬东西,就栽进了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