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摆摆手,两人立即站起搀扶着他离去。
就……就这么走了?
这一刻,姜笙想过很多。
想忽如其来的撞车,想憨厚到过分的少年,想突如其来的刺杀,想胸口开出的血花。
这个灰衣少年的确很可疑,但他确凿救了姜笙,没有杀人灭口,甚至没有要求回报。
无论怎么样,伤是结结实实受了。
看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再观察四周仅剩一辆马车,姜笙张了张嘴,刚要纠结出声,耳边传来羊儿独有的咩叫。
她双眼猛地绽放出光芒。
二哥回来了!
姜笙欢喜地转过身,入目所及处是七八个宽大的驴车,车上用木棍与精铁组合出宽大的笼,笼中缝隙处伸出来的,皆是长长胡须的羊脑袋。
再看驾车的人,后头几个都不认识,前头两个又黑又糙的,不是郑如谦跟汪小松又是谁。
“二哥!”小姑娘再也按耐不住,尖锐的欢呼直冲云霄。
无人察觉处,步履蹒跚的灰袍少年身形微顿,表情由笃定转为怔忪。
“二哥二哥二哥。”姜笙撒着欢往前冲。
“妹妹妹妹妹妹。”郑如谦表情犹如见鬼。
汪小松在后头感慨,“真不愧是兄妹情深,东家跟姑娘的感情可真好。”
后头的长工尽数点头,姜三和姜四跟着抹眼泪,就连何锐都表情动容。
只有郑如谦龇牙咧嘴地叫,“走开,走开啊,这是驴车,驴没有马听使唤,走开啊……”
姜笙瞪着眼睛往旁边一闪,驴车又往前秃噜几步,才勉强停顿下来。
郑如谦长松口气,虚脱地滑到地面。
“二哥。”小姑娘又黏黏糊糊过来。
他瞪着眼睛刚要数落,姜笙就委屈道,“有人想要害我。”
“什么?”郑如谦急了,刚才的气愤被抛之脑后,“哪个龟孙害我妹妹,喂羊粪球给他吃,用他的脸给羊擦腚,把最骚的羊毛塞他嘴里!”
看得出来,这应该算是人间酷刑了。
姜笙差点把鼻涕泡笑出来,“那个人已经抓住了,倒是有位公子救我受了伤,我正发愁怎么办,二哥你就回来了。”
“什么发愁怎么办?送他去医馆啊。”政治方面嗅觉,郑老二向来没有。
姜笙一脸认真,“他好像没有马车,我们的也坏了一辆,现在就剩下一辆车了,劳烦二哥帮忙送他去医馆医治,再请上好的药品补着。”
大渝王朝于男女之间大妨称不上严苛,但非亲非故共处一车也不合适。
郑如谦后知后觉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
说完,他赶着唯一的马车追过去,“这位公子,上来吧,我送你们去医馆。”
日头灼灼,清风阵阵。
质朴的灰袍少年称不上华贵,但也干净整洁,此刻望着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郑如谦,再闻见他从头到脚的羊骚味,差点没忍住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