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追明哥?”
黎棠点了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也知道。”
未等汪良月开口,黎棠迫不及待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
汪良月从容镇定,转头看了一眼谷雨,她说:“是。”
黎棠嘴角微微上扬,说:“我猜到了,也是非常明显。”
她挪开了记事本,拿起被压扁的烟盒,从中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
汪良月看得直皱眉头,她的嘴角抹着一丝冷笑:“抽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明哥不喜欢别人抽烟。”
黎棠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笑着问她:“我突然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需要我再回避一下吗?”
忽然间,汪良月白皙的粉底下,闪现出一抹羞耻的红晕。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拿起面前的浓茶喝了一口。
“我只是送他回来,他今晚醉得厉害。”
黎棠说:“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她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淡淡地说:“刚毕业就碰到这样的好领导,有房有车,长得也不赖,谁看了不迷糊。只要上位,就是坐享其成。”
“我跟你不一样。”
黎棠说:“是不一样,你的出生比我好。”她深深抽了一口烟,说:“但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都是社畜。这么热的天,还要在外面奔波工作赚钱,辛辛苦苦一天,赚到的还没有人家随随便便去看一场演奏会的票价钱。”
黎棠越说笑得越大声。
汪良月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秘密,却在不经意间被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女人揭露,她的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掩饰内心不安的微笑来。
汪良月打击着黎棠:“我跟明哥认识4年了,每天朝夕相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家庭妇女。”
“那他需要什么?”
汪良月沉默。
黎棠轻轻弹了烟灰,烟灰掉落在一个纸盒子里,接着说:“既然这样,你我就是情敌了。假如我成功上位了,你觉得你现在的职位会不会不保?”
汪良月听着黎棠肆意的笑,直冒冷汗。
黎棠追问:“再假如,他要是知道了你喜欢他,你猜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黎棠宛如炮弹珠,一发一发地朝着汪良月发射:“你要不要先衡量一下,感情和工作,哪一个对你来说更有胜算?”
黎棠抽完最后一口烟,一团浓雾笼罩在她的面前,她张了张嘴:“但是我们也假如一下,你成功上位,工作、金钱、名利,你都有,但是需要你搏一搏,就看你想不想赌一把了?”
汪良月说:“我不会趁人之危。”
“但我会。”黎棠咧着嘴大笑。
汪良月垂眸,咽了咽口水。
“你要是不需要我回避,我今晚说不定就拿下他了。”黎棠说:“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汪良月喝完了一杯茶水,黎棠又为她添了一杯。
“那是你的事。”
黎棠观察着谷雨,转头对汪良月,一脸诚恳又抱歉地说:“刚刚那一杯茶,我放了点泻药,咱俩既然是情敌,像我这么小气的人,肯定会公报私仇的。”
汪良月大惊失色,大步走到卫生间扣喉。
谷雨的嘴角微微上扬,憋着笑。
黎棠又点了一支烟,哼着小曲,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需要帮忙吗?”
汪良月打开了门,重重的语气:“不需要,谢谢。”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走了出去,门被重重地关上。
黎棠走到客厅,拿起那杯快要凉掉的浓茶,放在谷雨面前:“别装了,浓茶可以喝了。”
谷雨微微睁眼,接过浓茶。
黎棠冷冷地问:“我是不是也打扰到你的春宵一刻了?”
谷雨仰头喝下浓茶,呵呵两声:“我动都动不了,能做什么?”
黎棠看着谷雨一口将浓茶喝下,又为他倒了一杯。
“这一杯是放了情丝绕的,喝了会爱上我。”
谷雨笑了出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
“小时候偶然间得到了某位大家的真传。”
谷雨又喝了一口浓茶,口干舌燥让他很不舒服,他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你睡着的呼吸声不是这样的。”
谷雨浅笑一声,他的双目布满血丝,脸和脖子通红。他扭了扭脖子,说:“你今天废话实在是太多了,听得我都犯困了。”
“你爱听不听,我今天就是不喜欢她。”黎棠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自己抽烟的身姿实在没有美感。
她又低语了一声:“平时无所谓,今天就是不喜欢。”
果然,是鲜花和野草的区别。
谷雨又一口气喝下浓茶,捂着自己的脑袋,深呼吸着。他笑着说:“没想到她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人,在你面前居然哑口无言。”
“工作和感情是两码事。”黎棠把烟掐灭,缓缓说道:“明天我要回夏城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黎棠紧抿双唇,歪着脑袋注视着他,思考片刻后,说:“真的不考虑让我上位吗?”
谷雨:“没兴趣。”
黎棠又问:“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
他回答道:“都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谷雨靠在沙发上,望着头顶上的白炽灯说:“什么都没兴趣。”
黎棠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还要继续追你吗?”
他垂眸看着她:“随便你。”
黎棠弯腰,靠近他的脸,盯着他那红得好似吸血猛兽的双眼,问他:“那你希望我追你,还是我不要追你?”
“不知道。”
一股浓郁的橡木香气,交织着谷雨身上的鸢尾花香味,弥漫在两人的鼻息间。黎棠捧起他的脸,咧着嘴大笑:“那你等我回来,再沾花惹草,我就不追了。”
一只大手掌,蓦然捂住黎棠的脸,将她推开,一不小心,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黎棠一声惨叫,骂了他一句:“你要谋财害命啊?”
谷雨今晚喝了很多酒,看起来醉得很厉害,只是稍微保留了一点清醒。
他伸出手,把黎棠拉了起来。看着她满是抓痕的手背,问道:“手怎么了?”
黎棠这时才发现手背上火辣辣的痒,一脸丧气:“今晚去喂猫,猫没喂到,反倒是喂了一个蚂蚁窝。”
谷雨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去拿药箱。
他拿出药水,涂抹在她的手背上,一边抹,一边吹气。
黎棠看着她,脱口而出:“要不,你考虑一下跟我结婚吧?”
“不考虑。”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不跟我结婚,真的好可惜!”
高高垒砌的围墙,一点一点的,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