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传令官经过专门训练,又熟悉地形,知道走捷径,熟识各大驿站的分布点,故而秦风都要狂奔四天四夜的路途,传令官只用了三天,但换马却更加频繁,足足换了十八次坐骑,也就是说,平均一天一夜要更换六次坐骑。
当传令官将陈立厚厚一沓罪状,送交吏部时,吏部官员大为震惊。
吏部侍郎捧着罪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区区九品芝麻官,竟能犯下这么多大罪?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活刮了他。
处置这种芝麻小官,过程倒是极为便捷,根本用不着禀明圣人。
先是革去官职,然后与刑部官员照会一下,逐条罪状对应逐条法律,审批完毕,就相当于宣判了陈立的死刑,甚至不需押解进京受刑,送交最近的府衙代为处斩即可。
最后,在北溪县官职上画个叉。
如此一来,北溪县官职就算是‘空’出来了,等每月月底,禀明圣人即可。
至于县令委任,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用不着劳烦圣人,州府就能自行定夺,若三个月内仍旧空缺,则由吏部代为指派。
短短一日内,已出结果。
就在吏部准备将书信发还北溪县时,高府仆人突然捎来一封密信。
吏部侍郎看到密信内容,不由眉头微皱:“委派秦风,就地担任北溪县令?!”
坐在旁边的吏部司勋司郎中,闻听此言,犹如触电,连忙站起身,满脸惊讶:“这真是高太尉的意思?我等虽与秦天虎政见不同,但再怎么说,秦天虎也是堂堂兵部尚书。”
“北溪县乃穷乡恶土,让兵部尚书之子,担任北溪县令,既不合规矩,也不合大梁律法。”
吏部侍郎长叹一声,眼神极为复杂:“便是京中官员犯了错,也极少会被贬到北溪县那种地方。当初秦夫人被贬回北溪县,那也是因为得罪了贵妃娘娘。若我等擅作主张,恐怕与秦府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司勋司郎中,沉思片刻,苦思对策,最后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边是秦府,一边是高太尉,咱们两头谁也得罪不起,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闻言,吏部侍郎咬了咬牙,直接发了一道委任状。
传令兵拿到陈立的判决书,以及秦风的委任状,离开吏部,转而去了秦府,将秦风写的家书,呈给秦天虎。
自从秦风离京,秦天虎便愁眉不展,此经一去,究竟是什么结果,没人知晓。当看到书信中的内容,秦天虎的脸色瞬间拨云见日,重重一拍桌子,兴奋的大吼起来:“太好了!不愧我秦天虎之子!”
不多时,柳红颜三女便闻讯赶来。
得知秦风已经成功救回母亲,三女不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忧心数日的柳红颜,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小脸漫上一层激动的红霞,急不可耐的问道:“母亲和三妹,安然无恙?太好了!敢问父亲,风儿如何做到的?”
一直以来,柳红颜对营救母亲一事,都持悲观态度。
她虽不懂军事,却也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哪怕梁帝的反应再快,及时发现了北狄的阴谋,并且第一时间派出急报,可毕竟相隔几千里,等赶到北溪县,黄花菜都凉了。
而秦风相隔数天赶到北溪县,并且成功救下母亲和三妹,对于柳红颜而言,无异于奇迹。
秦天虎心里也极为惊喜和骄傲,再加上此事乃是秦家‘私事’,并不涉及军事机密,也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风儿固然功不可没,但此事,说到底,还是我秦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北狄游骑奇袭青石子村,多亏了潇兰拖延了足够多的时间,再加上边城守将反应快,没等接到圣人急报,已经察觉到北狄阴谋,故而派边军封锁出关要道,逼迫北狄游骑只能孤注一掷。”
“再加上民心所向,风儿赶到北溪县,第一时间得到有价值的消息,才一举歼灭北狄游骑,活擒领兵的游骑副尉。”
秦天虎向来谦虚,明明心里对秦风骄傲的不行,却不肯大肆褒奖。
一旁的沈青辞,眼神闪过一抹皎洁,嘴角微微上扬:“四天四夜,一路从京都奔袭至北溪县,到达当日便歼灭北狄游骑,留下母亲和三妹。秦风那臭小子,认真起来,倒也算得上可靠。”
景千影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紧拧的眉头却已经舒缓开来,回想起秦风离京之前说的那句话,纵使铁石心肠,也不由一阵心跳加速。
与此同时,秦小福将消息带到天机营。
得知秦夫人安然无恙,天机营爆发出一阵激烈欢呼声。
工匠与新兵相拥一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太好了!不愧是公子!”
“横跨千里,全歼北狄精锐游骑,这等丰功伟绩,放眼大梁历史,也绝无仅有。”
一个新兵,攥着拳头,眼神炙热道:“说的不错!虽然只是几十个人的小规模交战,却彰显出公子的军事天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边城,与公子汇合,并肩作战了。”
鲁明擅作主张,专门为秦风修建的‘行驾别院’里,正在为秦风整理衣裳的小香香,听到外面的激烈议论声,不由会心一笑,小声嘀咕了一句:“公子……”
秦小福兴冲冲的跑到晴雅阁,将好消息告诉林瞿奇。
得知此事,林瞿奇不由一阵感叹:“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秦公子全才也。”
殊不知,二人的交谈,被登门卖书的文人听到。
此事便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在京都大街小巷传播开来。
三三两两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兴冲冲的议论着。
“听说了吗?秦夫人被北狄人给劫了!”
“什么?有这等事?!圣人什么时候派兵横扫北狄,救回秦夫人?”
“紧张什么?秦家少爷已经将秦夫人救回来了。”
“啊?”
“嘿嘿,据可靠消息说,北狄蛮夷将秦夫人掳走,准备以此要挟秦大人,结果秦公子得知此事,直接率领百骑卫士,星夜赶程,犹如利刃,直插北狄腹地,斩杀数千蛮夷,将秦夫人安然无恙的救了回来。”
闻听此言,旁边一个年轻文人,满脸鄙夷:“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分明是秦公子营救秦夫人时,遭到北狄大将阻拦,结果杀的七进七出,不仅歼灭了阻击敌军,更是活擒了敌军大将。”
众百姓,眼睛阵阵放光。
大梁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心里那叫一个过瘾。
这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消息,在京都之中越传越邪乎。
谢府丫鬟,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谢云儿。
谢云儿捂着嘴,眼神尽是不可置信:“我说这几日怎么没听到秦风的动静,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坐在旁边喝茶的谢弼,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休听那些闲言碎语,秦风救回秦夫人不假,但绝不像坊间传言那般邪乎。不过此次行动,倒是验证了一件事,便是秦风不计血本,重金打造的新军,战力非凡。”
“若圣人知道此事,想必会更加重用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