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北邙!为妻儿子女!”
这位天生竟比他父亲还具领袖气质的少年,抬起手中弯刀。他面前的百人骑兵,在其感召之下,在那狼吼之下,纷纷拔刀割向手心。
“战至身死!”
花瓣如雨般落下,清晨带有秋意的微风从云海之上吹来,在那树下片片桃花宛如一席淡粉的被褥,些许盖在那不再乌黑,略微有扎眼白丝的长发之上,些许又盖在那算得上是相当俊朗的脸庞之上。
更有不少没被注意到的花瓣,也许是出于这树木的“不留意”竟是悄悄从那领口处跑了进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而西边天空的那轮圆月此刻还未完全没入那地平线下。
阳光并不刺眼,但也能与月光争辉,它仿佛就是在宣告着中秋节的过去,新一天的到来,时间是飞逝的,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东边秋日便已经整个悬挂于天边。
桃树为那树下之人遮盖住了大半的太阳,想让那黑袍之人好好再休息一会,让他再多待一会,多陪她一会。
“天亮了嘛?”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轮圆月此刻已经看起来不再那么闪耀,大半个已经是消失在了西边天际。
钱在野缓缓睁开眼睛,其实他已经醒来许久了,一直在闭眼养神。但时间是不会允许他再在这停留下去的。
钱在野缓缓起身,鼻尖萦绕着桃花的香味,片片花瓣从身上掉落,却有零星几片留在了袍子之上,他没有去拍落,任由其在粘在上面。
“哎呦~太阳这么大了呀。”钱在野抬头望天,拿手遮住阳光,升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席黑袍的青年眼神纯粹不含任何一点杂质,看向桃树,如同注视自己亡妻。拿手轻轻触碰最下方的枝干,如同在牵着李灵薇的手。
“那我走了啊~”
钱在野嘴角尽可能上扬,但眼里充斥不舍,努力表现得乐观起来。他的手上此刻有一朵桃花开得正盛。
今早一别,又不知何时相见,相见又不知是否在眼前。
月亮完全落下了,这云海之上,仙家之地,阳光洒得柔和,一席长袖黑袍,点缀多多淡粉,胸口衣裳遮不住,闭目巨蟒闭眼假寐于其中。青年走得决绝,眼神不敢回头看。
大风无端启于此,卷地桃花入九霄,满树花絮皆落,随风送君千里。
道家宗祠从后院起,那纷纷扬扬的花瓣,宛如泼墨山水,豪情纵笔,画卷徐徐展开,此墨非黑白,淡雅粉彩为底色,一席黑衣游于图,黑衣右手持木剑,君子古琴负于背。
当年天上花仙为今朝人间圣人离别而送行,请君赏这十里桃花。
此刻,整座太清山都在发生着变化。
“师兄!师弟!你们快来看啊!”
一个扫地的道人原本正泛着困意在那慢吞吞地扫着地,正要打瞌睡之时,令他惊愕的一目发生在他的眼前。
已是秋分之时,树叶已经开始飘落,而就在此时此刻,满山老树竟然重新开始飞快长出绿叶,那地上的枯草也在这一刻重新开始挺拔起来。
虽然那声音喊得响亮,可第一次出来的只有三四人罢了,嘴上都在有意无意埋怨着。可看到那整座山的变化之时,他们也一下子变得不再淡定了。
“师兄!师弟!都别睡啦!”
接连跑进屋内,有几个人径直往长老那跑去,汇报这件堪称神迹之事。
而在太清山巅之上,明空道人和明能道人则表现得异常淡定,看着他们脚下的整座太清山此刻宛如回春,只觉得相当美丽。
“钱在野看来是走了啊。”
“走了也好。”
两人随意攀谈着,他们自然是知道此方神通是李灵薇的能力。看着旁边重新焕发生机的老树,相视而笑。
而此刻明净道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整座山的变化,这老头正躺在他那茅草屋内四仰八叉得呼呼大睡。从昨天回来以后他便难过了很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今早东边蒙蒙亮时,竟然便奇迹般沉沉睡了过去。
半山腰的小屋内,作为道门掌教的李阳,今天起了个大早,也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想回到这里来打扫打扫。
边擦着桌子边看着自己园中那几棵果树,刚结的果子竟然便奇迹般缩了回去,重新冒出了绿呀,搞得李阳又生气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