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珠只好收了纸,扶着孟檀下去。
孟檀想说真不用扶,这身体才三十七,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但是,她说不了啊。
沈金珠很贴心,让人收拾了一个大院子,还送来一堆吃食,让人来伺候,自己倒是没有来。
两大家子几乎都没有心思吃饭,只有孟檀一个人端起了碗。
刘翠花眼睛都哭肿了,“长安啊,你说,这事要怎么办?请辩师要多少银钱?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桃儿把这官司打赢了,她已经够苦了。”
田大山皱着眉,一言不发盯着陈长安,但那坚定的眼神让人知道,他和刘翠花是一样的想法。
陈长安问了句,“你们有那女子是娼妓的证据吗?”
刘翠花两口子一愣,皆是摇头。
“那知道王秀才是从哪个妓院赎出来的吗?”
老两口还是摇头。
陈长安捏了捏眉心,转头看向孟檀,“娘,能算出来吗?”
孟檀一噎,瞥了陈长安一眼,放下碗筷,掐了掐指头,指向了西南方位,蘸了水画了条河,又画了个房子,房前两串大灯笼。
“这不是万芳阁吗?”陈长生喊出来。
满屋的人齐刷刷看过去,陈长生大舅哥田猛更是瞪眼,怀疑的上下一扫陈长生。
“你咋知道?”田猛问。
“咳……那什么,我会撑船到那边去卖胭脂水粉什么的,万芳阁的下等伎乐喜欢买,我没进去过,里头打底都是十两银,我一月才赚多少……”
陈长生很幽怨,全家怎么能这么怀疑他?
他不就是之前喜欢过朱氏吗?
还不能让人改过自新了?
孟檀呲牙,这娃绝对起过心思。
[有钱也不能去,要不你咋对得起你媳妇,你媳妇揣着娃呢,妇人生子那就是赌命。]
陈长生讪讪,嘟囔,“不会去的,娘。”
只有陈长安一人皱眉,“万芳阁,可不好得罪。”
[咋了,大郎,需要从万芳阁拿到什么吗?]
孟檀疑惑。
“一般花楼女子卖身,是会有文书的,分成两份,一份是卖身契,一份是花楼记录入档的文书。”
“我们若是能拿到入档的文书,就能把王家钉死,若是王家用律法来压,我们就可以用这个告王家一个狎妓之罪,田家大姐就不必嫁了。”
狎妓之罪是大楚约束官员的一项律法,前朝狎妓之风盛到女子频频失踪,人口大跌,大楚开国便明令禁止狎妓。
若是官员狎妓,是重罪,轻则脊仗,重则砍头,士人狎妓,虽然没有官员这般严重,可也要徒刑千里的。
秀才是算在最低等士人阶级里的。
“可是万芳阁是长河镇最大的花楼,背后有人,我们若是直接去要,人家未必会给。”
孟檀咋舌,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讲究。
正想着呢,她瞧见门口一个小丫头悄声离开了。
孟檀挑眉,呀,贵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