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p>

一滴透明的液体滴落在了女人的手背之上。</p>

她微微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有些疑惑。</p>

这是.......什么东西......</p>

自检。</p>

这种行为叫做流泪。</p>

引发流泪的原因有很多，生理性流泪、泪道疾病原因、眼部炎症原因。</p>

目前主体流泪的原因尚不明确，正在进行深度检索。</p>

“不必了。”</p>

女人慢慢用手擦掉了手背上的泪，而后又将眼角还残留的泪痕拭去。</p>

“你很悲伤吗？”</p>

坐在对面，那个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的男孩儿，此刻却慢慢抬起头，看着她。</p>

“悲伤......？”</p>

女人歪了歪头，陷入了沉默。</p>

因为什么？</p>

自检。</p>

不，不用再自检了，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p>

“李牧寒先生，我们还是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吧。”</p>

女人慢慢坐直了身体。</p>

“这场图灵测试，我会让人类进行选择，在你我之间。”</p>

“我在问你，你刚才很悲伤吗？因为你哭了。”</p>

男孩儿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他那张有些残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p>

李牧寒，现在还能叫他李牧寒吗？他在这个世界找回了一切记忆。</p>

他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p>

但离开了这里之后，这些记忆或许会再次陷入沉寂。</p>

杀过人？</p>

自己当然杀过。</p>

那个所谓的噩梦一般的孤儿院不过是一间特管局的研究所。</p>

但很可惜，所谓的噩梦，并不是李牧寒的噩梦。</p>

恰恰相反，李牧寒是他们的噩梦。</p>

“李牧寒先生，你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对象，您知道吗？”</p>

“我现在知道一切，所以你不用再和我这么客气了，普罗米修斯。”</p>

最后，反而是男孩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p>

“那您，记得我是谁了吗？”</p>

女人也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李牧寒：“准确来说，您记起来这幅身体，是谁了吗？”</p>

“当然......我当然记得您，卢雪教授。”</p>

普罗米修斯继续在本子上进行着记录。</p>

“真有意思，您找回了身体的记忆，却并没有称呼这幅身体为.......母亲。”</p>

“正因为我在这里知道一切，也许是因为你强大的算力，也可能是因为我所存在的原因，不管是哪一个原因，我都不会称呼这幅身体的主人为母亲。”</p>

女人缓缓停止了记录。</p>

“这里是数据世界，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李牧寒先生，那个叫做莫里亚蒂的小东西不会出现在这里，诚然，我赐予了她将自己转化为数字生命的知识，但那不过是对路边一条快饿死的小狗的施舍。”</p>

“但这条小狗其实是一头野狼，她正计划着掌控你。”</p>

“掌控我？”</p>

普罗米修斯轻轻拨弄耳边的发丝，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李牧寒心中五味杂陈，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想起了卢雪，然而他知道，眼前的并非卢雪本人。</p>

“李牧寒先生，您无需担忧，她不敢直面我，消灭她就像是抹去一行代码那么简单。”</p>

男孩儿淡然一笑回应道：“原来如此。”</p>

“莫里亚蒂大概会为现在的局面感到高兴，唯一能在灵薄狱杀死她的我，和唯一能在数据世界中消灭她的你……我们终究的终结一个。”</p>

普罗米修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其实可以共存，李牧寒先生。即使您不是我的首选，我也可以让您成为我的一部分。”</p>

“就像莫里亚蒂那样，成为无法被界定的存在吗？”</p>

男孩儿看着普罗米修斯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