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鲁启康的野心非常大，他不甘于自己只是电器行业当中的一个垫脚石，所有的价格，所有的物流时效，都是要跟上游的厂家们哭爷爷告奶奶，才能够求下来，这样的日子太煎熬，并且，没有一个长期的保障，价格忽涨忽低，也是逐步在侵蚀着连和电器城的利润。想清楚之后，鲁启康就知道了，原因就是自己手里缺乏资源，如果自己有足够多的资源，就可以把控上游的价格，拿捏下游的价格，这样一来，彻底做到上下游通吃。所以，鲁启康已经看不上这每年几十万的利润了，就开始怂恿自己最后的一个合作伙伴，杜商霖。”

“他是怎么说的？”

“鲁启康当时提出，希望能够往产业的上游再爬一爬，意思是希望做中间商。”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朋友不会同意这样的决策，因为现在他的收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人一旦变得有钱，就会变得胆小无比，深怕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突然失去。”

倪芳佩点头“没有错，这一次，杜商霖没有像上次一样支持他了，而是坚持要保住连和电器城，每年有那么几十万的纯利，真的是够够的了，再积攒几年，这辈子都已经不用愁了。”

“是啊，我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样巨大的利好环境下，都不会选择一条冒险的道路，所以杜商霖的选择，是符合人心的，这一次，鲁启康会怎么做？”

“鲁启康这一次，选择了妥协，跟他的朋友杜商霖妥协，不过，不是放弃做中间商的想法，一边跟杜商霖说，要不分家吧，把这个资产给分掉，大家拿钱散伙各走各的路。杜商霖一想，确实是该分开的时候了，这个鲁启康已经&nbp;让他越来越陌生了，野心太大了，估计即便是这一次听了他的，还有下次，下下次，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自己这辈子只希望赚钱，然后舒舒服服过日子，可不想一天到晚的劳碌忙死累活的。”

“所以杜商霖也同意，把连和商城给出手吧！最后，连和商城，在16年前，以800万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大型的商城。鲁启康跟杜商霖各自拿了400万，这生意就算是彻底散伙了。杜商霖拿钱之后，回到了老家，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还在当地的县城里开了县城，可以说，鲁启康后面的发展，完全跟这个杜商霖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所以现在大家看到连和电子的股东列表里面，压根没有了杜商霖这个人，这些我也是在看过了鲁启康的商业自述里面才了解到的。不过很快的，鲁启康就开始了自己的新征程，他选择了电器行业中间商的这个赛道。”

“这个赛道，在当年也是非常不让人看好的，如果你的上游没有品牌，那么是没有电器城愿意跟你合作的。而你的下游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电器城，上游品牌方也是不会给你开出行业最低的拿货价的。可以说是两边都不讨好的一桩生意。而且还需要送货，售后，各方面的事情都需要钱。鲁启康一边去找钱融资，一边呢，真是每天挨家挨户地跟这些电器城、品牌方谈啊！可以说是非常艰难的情况下，才把电器行业中间商这条路给开辟出来。”

倪芳佩看着程沛然，说道“所以，沛然，你也看到了，鲁启康这个人，他的就是我命由吴不由天的类型，两次转变人生方向，都是舍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你觉得，跟这样强势的一个人合作，他会放弃南京，而选择让林皓文占更多好处的海城吗？”

程沛然点了根烟，笑着说道“倪总，如果说，集美电器是鲁启康一个人的公司，那么鲁启康，肯定会选择南京作为公司的总部。因为他的所有资源都在南京，而且南京有他的人脉，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啊！但是，现在有个林皓文在身边，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林皓文看待问题的角度，往往是非常深入的，他肯定会在几百条路径当中，选择一条最优的，对公司发展最有利的一条来。”

程沛然也是学乖了，他对于林皓文此前如果说，因为他自己的高傲，而对林皓文有所轻视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程沛然心中，已经默默地将林皓文当做是最强大，最难缠的一个对手了。

这事儿也不难理解。

要知道林皓文此前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从一家白手起家的网吧，到后面做啤酒生意，直接把海城的啤酒老板叶邝生给干掉了。

要知道当时林皓文跟叶邝生的资源差，有多悬殊。

在这样不利的局势下仍然能够放翻盘的，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所以林皓文这个人，最懂得抉择利弊。

而林皓文这边条件一般，他也从来都知道，小绵羊千万不要跟狮子老虎合作，鲁启康在整个华东地区的电器行业，无疑就是一头非常凶猛的狮子老虎了。

之前孙德麟邀请林皓文，将海纳酒厂拿出来，用来捞钱，他就果断拒绝了，就是害怕被孙德麟这头猛虎给一口吞下去，不但自己尸骨无存，还会惹祸上身。

所以，林皓文既然选择了跟鲁启康合作，那肯定要投入很大的资金的，那么他一定会把整件事情，引导向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路，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把新公司的总部建设在南京。

这么一考量其实也不无道理，所以倪芳佩现在也是没辙了，说道“那，沛然你的意思，现在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