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钦看着爷爷,突然嗤笑一声。
老人听见皱眉:“你这混小子,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要还听我的话,等你母……等那个女人出院了,你就按照当时说好的,送她出国,不要再关押着她了。
关了这么多年,就算她有痊愈的机会,现在那机会也变得十分渺茫了。
你就让她做一个疯子,安度余生吧。”
“其实……”
墨时钦唇边的笑容,变得愈发冷酷,他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爷爷一直都知道吧。”
“什么?”老人看上去有些糊涂。
墨时钦目光笔直的盯着他:“这些年,您一直装作不知道,一定很累吧?”
“……时钦,你到底在说什么?”老人拧着眉,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墨时钦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我说的是,我的病。”
老人浑身一震,目光躲闪:“你的病,早在几年前,不是就治好了吗?”
讥笑声再次响起。
“呵呵,是吗?家族遗传精神病,真的能治好吗?如果能治好,为什么她每次治好之后,又会复发?”
“时钦,这件事……”
“爷爷,你知道,我最恨她的,是什么吗?”
老人愣了下,露出几分悲痛:“时钦,我知道,你小时候遭受她的虐待,让你的性格……”
“错了,全都错了。”
墨时钦冷笑:“其实这么多年,我最恨她的,从不是她对我的虐待,而是,做为一个非正常人,却要抱着侥幸的心态,毫不负责人的生下我。”
老人浑身一颤。
“从她生下我的那天,我的人生就注定不幸,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也都说明了一切。
我本以为,我会就这样,以一个不幸者的身份,活到生命终结那一天。
直到……一抹光的出现……让我觉得生命是有意义的。”
“你说的,是小樱?”老人迟疑着问。
“没错。”墨时钦看向窗外,阳光映射在他脸上,显出几分温柔的神色,但他很快转过脸,阴影再次在他脸上,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我本打算就此原谅她,甚至在记者们围堵精神病院的时候,亲自去帮她转移,可她做了什么?
她先是伤了我,之后,她又用那把锋利的匕首,伤了白樱!”
墨时钦直起上半身,心中的愤怒,在眼中化为可怕的火焰,“那个女人,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母性,她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我可以饶恕她,伤害我的罪过,可是,我绝对不能饶恕,她伤害我心爱的女人!
出国?安度余生?
绝不可能,我要让她的余生,都活在无法挣脱的牢笼里!让她为自己的罪,付出代价!”
此刻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他的孙子,而是一个要惩罚恶人的更恶的魔鬼。
墨老爷子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
因为他的孙子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假装……不知道。
他知道他病了,知道他的病,只是暂时压制,并没有治好,可他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于是他抱着虚假的幻想,假装他的孙子,已经被治好了。
他无视他的恐惧,养了很多他害怕的动物,他以为自己在用医生的方法,帮他脱敏。
他无视他的反对,逼他娶了白樱,最后让他爱上她,他陷入爱情中,也陷入巨大的情绪波动中,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旧病都可能复发。
他像个演员,这么多年,一直在演一个好爷爷,却从没有真的,为他着想。
哎!
走进这个房间,老人第三次叹气,这一次,他脸上没有谴责,只有愧疚和悔恨。
“时钦……那个女人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