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皇兄濒死,朝中几位大臣狼子野心,他知道他那八岁的太子斗不过朝中大臣,所以半个月内连发十几道圣旨召本王回京,要本王摄政,保护他儿子。”
他嗤道,“可他既要本王摄政,又信不过本王,他怕本王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所以他让人杀了本王的儿子,断绝本王后路。至于他为什么要弄个假的来蒙骗本王,自然是怕本王得知儿子死于他手,一怒之下扔下他和他儿子不管,重返边关,所以他才会找个假的来暂时安抚本王,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景飞鸢有些不明白,“民女想不明白,皇上杀了王爷的儿子有什么用呢?王爷若是真想做皇帝,您完全可以自己登基做皇帝,为什么皇上就认定您非得扶持儿子登基?”
姬无伤手指一顿。
他低垂着的眼底藏着一抹自嘲,“自然是因为,本王无法登基称帝……”
他不想谈及自己每个与必发一次的怪病,这是他一辈子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他转移话题,“景姑娘,那天晚上你在白云山,除了见到这件事之外,还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
景飞鸢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识趣不再追问。
她说,“民女那晚见过许多人,王爷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姬无伤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带着点紧张,不安,也有一丝丝难掩的期待。
他缓缓问景飞鸢,“景姑娘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人?”
景飞鸢呢喃着“怪人”二字……
她下意识想到了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
她蓦地望着姬无伤,一字一顿,“王爷说的是什么样的怪人?王爷为什么要问这个人?”
姬无伤对上景飞鸢的视线。
他心中一紧。
景姑娘的确遇见了怪人!
若是没遇到,景姑娘只会摇头,不会这样追问。
姬无伤又掐了掐手指,平静地信口胡诌,“有人来报,说那天晚上白云山附近出现了一个怪人,他披头散发,双目通红,如同野兽,狂躁,暴戾,一看就极其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杀人,他们求官府将其捉拿。本王不确定这传言是真是假,便让人四处打听。若白云山真有这样一个危险之人藏匿,那本王必须尽早将他捉拿处死。”
景飞鸢听到这话,没有任何怀疑。
那天晚上她都能几次遇到那个神出鬼没的野人,别人同样遇见了那野人也不奇怪。
只是——
处死?
她望着姬无伤,“王爷真要将他处死?”
姬无伤反问,“难道景姑娘觉得,他不该死吗?”
景飞鸢抿紧嘴唇,低垂着眼眸。
那野人是她前世儿子的父亲。
即便是前世,那野人也并未主动伤害过她,是赵钱氏把他和另外两个乞丐抓去下了药,他也是受害者……
重生一次,她改变了命运,那野人此次更是未曾伤她分毫。
最多,最多就是在山路上误解了她的意思后,咬了她嘴唇……
可她当时也打了那野人一个耳光,她严厉呵斥后,那野人就没再跟着她……
这样懵懂的人,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抓捕,被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