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杰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母亲,他怕母亲再次伸手给他擦泪,赶紧自己用袖子擦掉眼泪,然后对赵钱氏说,“娘,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不用把我当小孩子照顾,您守了我一夜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好吗?”
儿子的疏远,让赵钱氏愣住了。
她沉默看着儿子,缓缓捏紧帕子。
她儿子这几天,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儿子跟她疏远了。
这些天她只要跟儿子有任何肢体触碰,儿子就会立刻避开。
就连她在饭桌上给儿子夹菜,儿子都不会再吃了。
她的儿子,好像在嫌弃她。
为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她那晚在白云观被两个乞丐欺负了吗?
可她明明是个受害者啊!
她是为了帮儿子遮掩天阉的事才会设计景飞鸢,才会被景飞鸢这贱人推入火坑,可现在儿子竟然嫌弃受伤害的她?
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当时明明想一头撞死以护清白,是儿子哭着求她活下去,为什么现在她走出阴影想要坚强地活下去了,儿子却开始嫌弃她了?
难道,儿子非要她再去死一回吗?
赵钱氏满心委屈想跟儿子争辩争辩,可看着鼻青脸肿极其凄惨的儿子,她此时此刻又没办法开口。
她只能将所有委屈吞咽下肚,含着泪缓缓点头,“好,那娘先回去歇着,陈嬷嬷给你熬了药,你喝了以后再睡会儿。”
她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看着床上的儿子,问道,“儿子,你醒过来以后好像半点都不惊讶你昨晚受伤的事,对你自己满身的淤青你好像也无动于衷,你……你是不是知道打伤你的人是谁?”
赵灵杰蓦地望着赵钱氏。
他抿了抿唇,沉默好一会儿后,才点头说,“是景飞鸢让王府的人做的。”
他感受着身体的疼痛,恨声道,“昨晚那个打我打得最狠的人,应该就是陪着景飞鸢一起来的那个侍卫。那一群人是王府的人,咱们就算报官也没用,咱们只能认栽——”
他抬头望着赵钱氏,“所以娘,您千万别去找景飞鸢的麻烦,景飞鸢如今攀上了王爷,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咱们拿捏的普通商户女了,您去找她,她不会放过您的。我已经在她手里吃了亏,您不要再送上门去。”
他一字一顿,“娘,您且耐心等着,等我科举高中,等我入朝为官,我一定会把今日这笔债讨回来!”
赵钱氏听到儿子确认了昨晚那伙人是景飞鸢找来的,心中更加坚定了去找景飞鸢要人参的念头。
儿子让她耐心等着,她怎么能等?
儿子要是没有人参调养身子留下了病根,要是没有一副好身体,来年如何熬得过考场那几日的艰难?
万一身子虚弱中途晕倒在考场,还如何高中状元,如何做官?
她没有告诉儿子她想做什么。
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好,我不去找景飞鸢,咱们自己在家养伤,咱们自己认栽,认命。”
她又嘱咐了赵灵杰几句,让赵灵杰好生休息,然后就出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