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低头看了一眼药屉。
见小药童转身想跑去报官,张大夫拽住了药童。
他说,“不用报官了。”
他看着药童,眼神复杂,“今儿,咱们药铺里一共来了几个病人?”
药童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方才那个老婆子!咱们今天开门得晚,一共就只来了她一个外人!那人参须,一定是她偷走的!”
想到这儿,药童一拍柜台,又道,“难怪方才她走到药铺门口被您叫住,她好像有些紧张,原来是因为她偷了咱们的东西!”
药童越想越气,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那该死的老东西,简直就是白眼狼!”
“她浑身是伤地晕死在咱们药铺门口,咱们不仅没有嫌她麻烦把她赶走,还把她扶到铺子里为她仔细把脉!她说她没钱买药,张大夫您还大发善心愿意施舍她一服药给她一瓶药酒!您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偷您的东西!”
“那三根人参须价值二十几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已经足够普通的人家整整七年的花费了,咱们报官把她抓起来,送她去吃牢饭!”
张大夫看了眼药童,叹气。
他也没想到,他会遇到个恩将仇报的小偷。
他可以施舍一服药,一瓶药酒,因为区区两三百文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是那二十几两银子他送不了。
而且,偷盗的行为他也接受不了。
张大夫走到铺子门口,说,“那老人家已经走了一刻钟了,咱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寻她,恐怕真的只有报官才能找到她……”
停顿了一下,张大夫又说,“可是报官的话,那,可就毁了人家一辈子了,到时候她以偷盗之名入了罪判了刑,她的子孙都会被剥夺科举入仕的资格,那会毁了他们整个家的。”
药童走过来,咬牙切齿道,“张大夫,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你就不要再可怜她了!她不值得同情!是咱们让她偷东西的吗?是咱们让她去犯法的吗?是她自己要去偷东西,是她自己要葬送她子孙的前途,关咱们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她子孙要恨也该恨她!”
张大夫迟疑不决。
药童可不是个心软之人,他骂骂咧咧去关药铺,然后拽着张大夫的胳膊出门,往衙门的方向走。
报案得趁早。
晚了可就没人能帮他们查到那小偷的下落了。
……
不远处。
几个小侍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天哪。
他们这算不算是帮王爷做了一件大好事?
立刻回去禀告王爷!
几个小侍卫兴高采烈跑回安亲王府。
安亲王姬无伤已经入宫了。
等姬无伤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英俊的男人正坐在龙案下方的长桌后面批阅奏折,闻言,他蓦地握紧朱笔尖,扭头惊讶地看着向他禀告这件事的侍卫。
什么?
这个赵钱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