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嬷嬷心虚地看了眼景飞鸢,小心翼翼地说,“他一个时辰前回来了一趟,还没走进院子里呢,一见恩儿在院子里坐着,他吓得扔了花种子一转身又跑了,说还有几种花没买,要再去转一转……”
景飞鸢好笑,“郑大哥到底怎么他了?怎么活像是被吓破胆了一样?”
谭嬷嬷轻咳一声,“嗨,恩儿那孩子性子坏,嘴巴又毒,他围着阿牛转悠把阿牛从头骂到了脚,说得阿牛一无是处,又故意跟阿牛找茬动手,然后揍了阿牛几下……”
景飞鸢扶额无奈,“行吧,那阿澜呢?阿澜都不管的吗?两个都是他哥哥,他就任由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谭嬷嬷也好笑,“可不是么,燕公子根本就不管,他就蹲在旁边捂着眼睛假装置身事外假装不看哥哥们打架,其实啊,他指头缝张得老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过指缝看得贼来劲,一点也不心疼被打得嗷嗷叫的阿牛哥哥。啧,这孩子还是跟恩儿更亲,看到恩儿打他阿牛哥,他一点都不护着!”
停顿了一下,谭嬷嬷又骄傲地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家恩儿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打阿牛也不是下了死手的,他就是孩子气的跟阿牛打闹几下,而且打了几下就收手了。我想,他要是往死里打阿牛,燕公子肯定还是会出来劝架的,他大概也是知道两个哥哥打不出什么问题来,才蹲在一旁看热闹。”
景飞鸢听着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有多热闹,有多好笑。
她欣慰地说,“虽然他们兄弟几个打打闹闹的,可是依我看,他们三个人心里都是满足的,以前他们不论谁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今能凑在一起玩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哪怕是挨了几下揍的谭阿牛,他心里应该也不会厌恶郑大哥的,毕竟他在乡下这么多年连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心里也是渴望跟人接触的。”
谭嬷嬷心疼道,“谁说不是呢,阿牛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他母亲作了那么多孽,可他是无辜的,如今他挨了恩儿的打,也差不多够了。唉,但愿他们几个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能好好相处。”
景飞鸢跟谭嬷嬷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可怜巴巴的求救声——
“娘!呜呜呜娘救我!”
“……”
景飞鸢和谭嬷嬷对视一眼。
谭阿牛回来了。
这是……
又被郑知恩揍了?
看来,想好好相处还比较艰难。
谭嬷嬷冲景飞鸢尴尬一笑,赶紧转身出去拉架。
景飞鸢活动了一下四肢,也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热闹。
她倚靠在门口。
远远看见,高高大大的谭阿牛缩着肩膀抱着脑袋蹲在院子外面,矮矮小小的郑知恩像个小霸王一样靠在院门里面,隔空冲他挥拳头吓唬谭阿牛。
谭阿牛敢怒不敢言,只能一眼一眼巴巴地望着房间这边等着娘亲来救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忽然瞅见谭嬷嬷出来,谭阿牛立刻蹦起来,激动地招手,“娘!我在这儿!这儿!”
然后他立刻转身指着郑知恩,委屈地告状,“娘,他不让我进院子!他说我踏进来一步他就要打我!”
停顿了一下,谭阿牛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补充,“他说,打死我!他要打死我!”
郑知恩没想到这家伙会告状,恶狠狠瞪了一眼谭阿牛,然后转头看向谭嬷嬷。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没欺负他啊!他本来就不能进院子!王妃说了,这院子里只能我们这些保护王爷的人出入,他谭阿牛来历不明,自然不能随意擅闯,我这是听王妃的命令行事!”
谭嬷嬷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