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知道一个噩梦怎么会让鸢儿怨他至此,可他知道,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如今他要做的事,是哄好他的妻子,让妻子从怨恨中清醒过来。
因此,他将鸢儿紧紧按在怀中,极尽温柔地哄着——
“原来我曾经在你梦里那样伤害过你,原来让你那样害怕的人竟然是我……做了那么可怕的梦还要嫁给我这个坏人,是不是委屈得要命?是不是恨我恨得要命?来,恨我便再狠狠咬我几口,我是怎样欺负你的,你便怎样咬回来——”
他亲吻着鸢儿的头发,“等你咬完了,撒完气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好不好?我知道,梦里的我一定是可恶的,可是如今拥抱着你的我,是深爱着你的,我是那样的喜欢你,疼爱你,我绝对不会像梦里一样伤你,信我好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伤你,我发誓,直到我们俩白发苍苍,我都仍旧是最疼你的姬无伤……”
景飞鸢红了眼眶。
姬无伤一声声温柔入骨的话,伴随着嘴里的血腥味一同入了喉,将她前世的那点委屈忽然间冲没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前世的事,他真的只以为她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可尽管这样,他仍旧想为噩梦里犯过的恶行负责,竟然说,让她再咬上几口。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怎么能,这样纵容她?
景飞鸢眼眶一烫,泪水夺眶而出。
被无底线纵容宠溺的这一刻,她再也不恨前世的姬无伤了。
一点都不恨了。
若不是赵灵杰母子俩作孽,姬无伤这样温柔负责任的人,又怎么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伤害她?
她已经亲身感受过了姬无伤今生的不一样。
方才圆房的时候,他一直在忍耐,明明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可见她难受,便一直双手紧紧抓着床头,忍耐着不动分毫。
是在她已经适应了以后,他才挣断绳索反客为主的……
他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武力,明明早在成亲那个晚上就可以欺负她的,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忍到了今天晚上,就连今天晚上他都还在忍耐,生怕伤到了她半分。
他不是前世那个伤害她的野兽……
不是。
景飞鸢放出了嘴里咬着的那块肉,她含泪抚着上面的血珠,“好,过了今晚,我便会忘掉那个梦,今晚你让我确信了,你跟梦里的人不一样,那只是一个荒诞的梦,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罪,你是无罪的,姬无伤……”
姬无伤轻轻抚着她背脊,“我怎么会没有错呢?让你做了噩梦,就是我的错,我想,一定是你从白云山跑下来那个夜里在山道上被我吓到了,才会做那么可怕的梦,是吧?你曾说我那晚在白云山像狼一样追着你,冲你扭着胯求偶,还冲你发疯,我虽然不记得那些画面了,可我听着都觉得我当时挺可怕的,你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儿家,一定被我吓得要死……”
景飞鸢没有做声。
姬无伤又说,“鸢儿,我为我曾经发病时对你的冒犯和唐突向你认错,赔罪,我为我曾吓得你做噩梦向你赔罪,等过了今晚,我们夫妻俩就再无芥蒂,我们要做世上最恩爱的夫妻,你说好不好?”
景飞鸢应了,“好。”
她靠在姬无伤怀里,她心里涌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那种情绪,让她……
忽然想拥有姬无伤。
特别特别想。
她听着姬无伤的心跳,缓缓抬头看着姬无伤。
撞入姬无伤那双满是心疼和爱意的眼里,她静静凝望三息,下一刻便如了自己的心意,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