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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飞鸢陪着秦太后慢慢走着消食,路上偶尔还要等姬明曜去摘花去抓蚂蚱,足足过了两刻钟大家才绕过小池塘来到对面的院子。
刚一来到院子外面,景飞鸢就听到里面传来周桑宁的哭喊声。
“坏人!坏人呜呜呜!”
“打我……我要咬死你啊啊啊啊——”
周桑宁的哭喊声里,夹杂着男子一连串愤怒的嗓音——
“你这个疯婆子!你竟然又咬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该死的,你还咬!”
“滚!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这里是王府又如何,这是别人的王府,不是你的王府,这偌大王府根本没人拿你当回事,老子打了你没人会为你撑腰!”
“你看看你进府这几日,除了丫鬟会将一日三餐和药汤送到院子外面,谁来看过你一眼?他们连靠近你的院子都不敢,好像这院子里住着厉鬼一样,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你瞧瞧你,你简直是个废物!”
“景飞鸢把你弄成个疯子,你父王不心疼你!你天天在院子里鬼哭狼嚎,没有一个下人来关心你!呵,这不是你居住了多年的王府吗,这王府里的下人不应该跟你更亲近吗,为什么你一个人都使唤不动?”
“我还以为跟你回了王府就能过人过的日子,我真是高估你了!你说你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啊,你以前到底是怎么做人的?”
“……”
景飞鸢停下脚步静静站在院子外面,聆听里面的女子哭喊和男子怒骂。
听着男子那句句不离“老子”二字的怒骂,她有些恍惚。
赵灵杰……
竟然已经变成这粗俗的样子了?
是不是太快了?
她记得前世,这个男人前两年一直维持着自己文人的风采和仪态,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从来不跟人大声说话,也不会跟人自称老子。
一直到煜儿出生,他都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是后来他在朝廷做了官,开始阿谀奉承讨好上司,在外面喝了酒,回家才会暴露出打人骂人的粗俗模样。
没想到重生一回,赵灵杰跟他最爱的郡主在一起以后,不仅没有像前世那样克制骨子里的暴力,反而比前世更迅猛地变成了这让人憎恶的样子。
真是讽刺啊,不过是前世今生的境遇不同,他就将他的粗俗和暴力用在了他前世捧在掌心里的女人身上。
景飞鸢恍惚时,秦太后推了推景飞鸢的胳膊。
她低声说,“里面说话的,就是周桑宁不惜与你和摄政王反目也要爱的夫君?”
景飞鸢回神。
她点头回答,“是,他就是赵灵杰,是我的前夫,也是周桑宁处处跟我作对的根源。”
秦太后啧啧两声,“还没见到人,我已经对这个人失望了。说话这么粗俗,言语里充斥着怨天尤人的怨气,他哪里是个书生啊,他就像是随时都会发疯的疯子,一听就是会暴力打人的玩意儿……”
秦太后摇头,“啧,真是没想到,周桑宁那丫头如此眼瞎,看上了这么个狗东西。按理说她不至于这么眼瞎啊,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以前能与她一同参加宴席的都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她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对这种人一见钟情,痴心不改呢?”
景飞鸢侧眸望着秦太后笑,“她的确眼瞎,所以我才要扎她几针让她疯一场,好好看清楚赵灵杰的真面目啊。”
秦太后笑了。
她握紧景飞鸢的手指,低声说,“幸亏这赵什么东西是个天阉,与你成婚半年也没有染指你,否则你就跟他和离不了了,你后半辈子就栽这人手上了,得天天挨骂挨打。”
景飞鸢笑着说是。
她看向紧闭的院门。
前世,她过的就是天天挨骂挨打的日子啊……
她早已经过过一遍了。
秦太后推了推景飞鸢,“走,我们进去瞧瞧,看看这个关起门逞威风的狗东西见了咱们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