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音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鉴定的就像是佛堂里的钟声,一下接着一下的敲进心里。
也就在那个瞬间,姜怀月忽然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会说,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这样一个以民为先的母亲,又怎么可能教养出一个视人如草芥的昏君呢!
正巧一个女子要换药,姜怀月便主动拿起一旁的膏药,轻声说道:“死了很多人,我来的第一天,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遍地都是哭嚎,很吓人,我以为公主殿下会害怕!”
赵清音来之前,自然也听下人说过这里的惨状,但是她还是很决绝的来了:“你都不害怕,我自然也不会害怕!”
姜怀月回过头看向赵清音:“谁说我不害怕的!”
“那……”
“我是姜家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性命就属于大周,我没有权力,更没有资格去害怕!”姜怀月看着赵清音,轻轻的笑了,“公主殿下,不也是如此吗?”
赵清音盯着姜怀月许久,最后拿过纱布,帮着她一起给人换药。
“他们说,死了一个妇人,明明没有结案,为什么让她带尸体走?”赵清音低声说道,“或许,扣住她女儿的尸体,她就不会死了!”
“她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姜怀月垂下眼,“那几个人也已经认罪,虽然不曾堂审,但是众怒难平,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登记造册了,她们生前受尽折磨,如今,也该入土为安了!”
赵清音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做事情。
她贵为公主,向来锦衣玉食,一双手从未沾染阳春水,如今,却一边又一边的淘洗着沾染了血迹的布帛。
姜怀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在场的人也都看在眼里。
有人从衙役的嘴里知道,在这里忙碌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后嫡亲的女儿八公主,一个是护国将军府的独女时,都莫名的有种心安。
就在姜怀月坐在院子外头,盯着药炉子发呆的时候,小满忽然小跑了过来:“姜小姐,药堂审了,王爷让我来请你去作证!”
姜怀月一个激灵,差点打翻手边的药碗,好在赵清音眼疾手快的扶住,这才没有撒掉。
赵清音伸手拉住姜怀月:“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姜怀月并不害怕,只是累的有些发懵,可是当赵清音伸手拉住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赵清音微微挑眉,“本公主给你撑腰,难不成你还怕吗?”
姜怀月被赵清音这番话逗笑,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走吧!”
赵清音擦了擦手上的药汁,然后挽着姜怀月的手,一步一步坚定的向着内堂走去。
这桩案子,性质过于恶劣,为了避免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同时也为了保护好被害人自己和他们的家属,所以赵辰溪拒绝了公开庭审。
姜怀月走进内堂的时候,一片肃穆,甚至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殿下,姜小姐,你们现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会儿,我会来请小姐你的!”小满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