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臣兄深夜来访,可是……”
雨幕下的刘府,似多了些许生机。
韩爌讲的话,刘一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些失神的坐着,韩爌这是想让他出面,号召他的门生故吏,能为叶向高进阁谋势,这种操作他太熟悉了。
“喏!”
想着,想着,一股悲愤落寞的复杂情绪,在刘一燝的心底生出。
“自陛下御极以来,朝野间的形势变化,不就一直这样吗?”
那场大朝会结束,他次辅之位被罢,方从哲的首辅也被罢了,然而和他的境遇不同,方从哲被罢后,前去方府的人可不少。
望着眼前的雨,刘一燝垂手道:“京城,老夫不想再多待了,回江西吧,老夫离乡的时日太久了。”
没办法。
讲到这里,刘一燝失魂的起身,抬脚朝堂外走去。
“刘忠,收拾行囊,准备离京吧。”
梳洗得当的刘一燝,甚至还特意焚香,带着笑意走进正堂,想对静候的韩爌寒暄,聊表等待之愧,然看到韩爌坐于主座,却没坐到宾位,刘一燝的表情微滞,那种喜悦瞬时就消失不见。
刘一燝在正堂坐了很久,甚至韩爌何时走的,刘一燝都已然忘了,此刻的他,就像生病一般,精气神全无。
“是有些事。”
刘一燝难掩激动,上前接过那份名敕,想到自己仪容有失礼之处,忙伸手道:“快,叫人给老夫梳洗,将虞臣请至正堂稍候。”
性质不一样,事情就不同。
“喏。”
从他被罢免以来,除了那些门生故吏,还会过来看望他,其他人来都没来过,即便是那些门生故吏来了,也是很谨慎小心的过来。
“哈哈…这就是人心啊。”
刘一燝不用多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方从哲就像是一面旗帜,在暗潮汹涌、党同伐异的朝堂上,对于一些人来讲就像是定心丸。
“季晦,你是叫本辅好等啊。”
要不是有他的烙印在,恐那些门生故吏也不想来,毕竟刘一燝的次辅之位,不是正常退下的,而是被罢免的!
尽管方从哲老了,尽管方从哲优柔寡断,可是有这个人在,跟没这个人在,完全是两种不同境遇。
<div class="contentadv"> 恰恰也是这般,想当初朱由校御极之际,一些人就想通过倒方,将方从哲跟红丸案紧密联系起来,继而达到某些谋划。
世态炎凉啊!
韩爌撩了撩袍袖,却未还礼,“近来朝野间的形势,相比季晦也知晓吧?”
不知过了多久,刘一燝苦笑着摇起头,似自嘲般囔囔自语,“老夫算是知晓了,也算领教了。”
可现在这种处境,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快请!”
明白了。
风向变了。
曾经在刘一燝的心底,还抱有丝毫幻想和侥幸,觉得自己被天子罢免,定然能让同僚上疏规谏,想以此让天子回心转意,好叫自己重归内阁,然而韩爌的到来,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却让刘一燝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已然被抛弃了。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刘一燝明白,现实本就这样残酷,先前自己不愿面对,那只是不愿相信罢了,这座京城,这座庙堂,跟他刘某人再无半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