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离开黄金笼的第十八天(2 / 2)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那就见见吧。”

听到许娇河的答复,兰赋应诺后退了出去。

门再被人打开,映入许娇河眼帘的面孔便换成了一张秀美而悠逸的青年面孔。

“小徒拜见师母,师母可是大安了?”

许娇河有些不耐烦地抬起眼,让来者少拿腔拿调的心声,还未化作实质的言语溢出唇畔,便看见游闻羽身后跟着的、静默影子似的兰赋。

她陡然噤了声,勉强笑道:“多谢你的惦记,已经快好了。”

许娇河卧在榻上,游闻羽坐在几步开外的八仙桌上,兰赋则端着一个黑檀木的托盘坠在末尾款款而入,替许娇河上了一碗温热加糖的牛乳,又将一盏上好的徽州毛峰放在游闻羽面前。

“那奴婢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兰赋很是识趣,窥见许娇河不自在的神态,做完这些便退了出去。

屋内转眼只剩下彼此,许娇河与游闻羽互相对视片刻,游闻羽丢出一张符篆,贴在房门中央。

“你这是干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

游闻羽如此坦白,倒叫许娇河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只好换个话题道:“那你来干什么?”

游闻羽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小徒刚送走宋昶。”

许娇河思考几秒,才想起宋昶是那日盥室前替自己解围的青年的名字。

她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双眼不解地望着游闻羽,仿佛在问这个跟她有什么关系。

游闻羽的气息忽然顺了点。

反正在自己这位藏不住事的师母眼里,宋昶只是个没有印象的过客,他又何必不识相地提起?

他恢复一贯的微笑,像是忘记了刚才说到的话题:“师母动作好快,宗主下达法令那晚,我本打算来看望您一番,没想到留守在怀渊峰上的婢女告诉我,您早早就收拾了行李,搬去了虚极峰。”

许娇河的注意力也被带着转移:“宗主派遣的兰赋手脚利索,我的东西都是她帮我整理的。”

听到对方的话,游闻羽眼神一晃:“宗主竟然把兰赋派来侍奉您。”

“那又怎么了?”许娇河隐约捕捉到青年语气中的讶然,又不以为意地说道,“就算是管事,也不过是个身份高点的婢女。我是怀渊峰之主,和两位长老平起平坐,难道还配不上兰赋服侍我?”

“倒也不是。”

游闻羽道,“云衔宗皆言:‘外九歌内兰赋’,意思便是这两位是宗主最信任的下仆——宗主能把兰赋派来侍奉师母,足见对于师母的看重。”

游闻羽还有更深一层的话没说。

他从前跟在纪若昙身边,听到过一星半点明澹的行为处事,总觉得他是只外热内冷的笑面虎。

游闻羽打明澹下令那天起,就怀疑明澹让许娇河搬来虚极峰的原因。

现如今明澹派出了兰赋。

这让游闻羽不禁怀疑起,莫不是明澹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让兰赋来监视许娇河?

不过虽然释放了禁制,但这里到底是明澹的地盘,他也不敢太过直白。

想了想,游闻羽委婉道:“师母贵为怀渊峰之主,放眼小洞天之内,又有哪位道姑仙子能够与您匹敌?如今又搬到宗主眼皮底下,更应该循规蹈矩、恪守言行,若是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有什么突然之间产生的心事,还是不要随意与他人吐露才好。”

他的话许娇河只听见半截,便得意地畅想起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

游闻羽又絮絮了几句,她也没听进去。

只是幻想结束时,耳边忽然捕捉到他提到的繁阁一事:“师母,如梦世那边来了信,说是他们已经准备妥当,请问师母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拜访?”

\"哦……你提醒我了,这件事我还没有上报。\"

许娇河被游闻羽赶鸭子上架,强行和如梦世争夺繁阁的控制权,她天生对于权威名誉没什么兴趣,便懒散地说道,“等过两日,我去荡心池接受治疗时,自然会跟宗主提起此事。”

“去荡心池接受治疗?师母的伤还没好吗?”

从许娇河遇袭到搬来虚极峰这段时间,游闻羽都找不到闲暇与其单独接触。

听着许娇河的话,他才感觉到她伤得似乎有些严重。

“伤是好了,就是宗主说为我彻底去除魔气需要一段时日。”

许娇河换了个坐姿,嫌弃同游闻羽聊天无趣,从一旁的锦被中翻出自己看了几页的话本。

“师母怎的不告诉闻羽?去除魔气这种小事,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面对青年的疑问,她懒怠地倚着靠枕,哎呀一句拉长了声调说道:“这治疗要用手握着我的脖子才能进行,万一换成你来做,那传出去旁人不知道要议论成什么样子。”

“用手、握着脖子?”

游闻羽的表情陡然变得古怪起来,却没有被低头翻书的许娇河察觉。

她又耐着性子嗯了声:“这事你可别说给别人听,毕竟换成宗主来做难免也有点奇怪……不过顾忌那么多干什么,我总不能认为人人对我亲近些就是想与我发生点什么吧?我的魅力可没那么大。”

“……”

游闻羽没有说话。

许娇河看了几页话本,正到精彩的时候,她失去和青年交谈的兴致,软绵绵地催促道:“你聊完了没有?聊完了快出去吧,我要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