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嘛听了,神情变得肃穆,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说道:“他已经圆寂了。”
“啊?这,”宗浩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遗憾,“关于秋岩,堪布还说过什么?”
大喇嘛沉吟片刻,忽然说道,“我记得堪布把秋岩叫做果颂。”
“果颂?什么意思?”宗浩问道。
“意思就是守门的人。”
宗浩闻听微微一怔,紧接着心中就是猛地一震。那扇矗立在天地间的巨门至今仍旧留给他无比的震撼。听到大喇嘛的话,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又一时间说不清楚
时间的车轮滚滚前行,无人可挡。而某些事情也在不为人知的暗处,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黑暗,是一种奇妙的状态。它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同样也很会让人体会到静谧和反思。
罗开诚走在一条漆黑幽深的山洞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两侧的石壁上凸起的岩石,犹如鬼魅般地在手电光中模糊地浮现,总会让他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罗开诚感觉到自己离开了山洞,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更加庞大的黑暗立刻扑面而来。罗开诚甚至能够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冲击,自己被那些凝实如固体般的黑暗瞬间包裹。
他迈步向前,除了脚下的地面,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脚下的地面很快也到了尽头,前方是无尽的地下深渊。虚无的感觉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急忙稳住身形才没有跌下去,但手里的手电筒却脱手滑落。
罗开诚紧张的心脏狂跳,他看见手电光越变越小,最终在下方的黑暗中消失不见,落入那无法想象的地下深处。他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周围。没有了唯一的光源,不知不觉间他似乎看到了周围黑暗中的一些光点。
那些光点若隐若现,罗开诚此时仿佛置身于宇宙空间。对于这样一个难以名状的境况,他竟然有一丝既安宁又熟悉的感觉。
突然间,前方的黑暗中凭空出现了一扇门,门中散发着幽绿色的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可惜,光线太暗,罗开诚根本无法看清楚。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这才想起来手电已经不在了。
此时,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强,罗开诚忽然惊恐地看到,在那扇门的后面缓缓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他头皮发麻,立刻向后退去。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借助逐渐变强的光线,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门前的那个人影
“古晨!!”罗开诚猛地从床上惊醒。此时天还没亮,屋里很暗。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用力地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由于还没有从刚才那极其逼真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有些失神地发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有些凌乱的桌面上,上面摆着一张合影。罗开诚移动目光把视线落在了上面:两个身穿作战服的人,笑容满面、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是自己,而另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那个人叫古晨,是罗开诚在特种大队的战友。两个人从新兵入伍相识,到一路努力“拼杀”共同进入特种大队,已经成了亲密默契的兄弟。
可就在他们执行一项特殊的科考任务的时候,他们的队伍在地下遇到了意外情况,迷路加上塌方,场面一度极其混乱。从没见这样场面的罗开诚也不免有些慌了,关键时刻古晨为了救他,自己跌进了无尽的地下深渊
由于头部伤势过重,再加上创伤后遗症的心理原因,那次经历很快就在罗开诚的记忆里变得无比模糊。可唯独古晨跌下深渊情景,罗开诚始终历历在目,恍如隔日。那个情景犹如一把刀子一样深深地插在他的心上。
后来,重伤复原的罗开诚回到部队。此时的他才得知那次事故中,只有他一个人被救了出来。痛苦加上自责,让他提出申请调离了特种大队。考虑到他的身体以及精神状态,上级把他调到了通信连炊事班。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他,却因为这次事故,在两年后申请了退伍。
因为有着炊事班的经历,回到家乡的罗开诚开了一间小餐馆。日子变得平静了,而他内心的那把刀却从来没有放过他,稍有触动,就会让他痛彻心扉。
同样的噩梦,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罗开诚也想过自杀,但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就这样放弃了生命,那么古晨的死将变得毫无意义
躺在心理诊所的躺椅上,罗开诚沉声讲述着自己的梦。冯池医生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用笔快速地记下什么。
讲述完之后,罗开诚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冯池看着自己的笔记,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问道:“最近餐馆的生意怎么样?”
罗开诚苦笑着摇摇头,“不怎么样?照这样下去,我就快付不起你的诊疗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