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善一听吉远华的话,头脑立刻浮现出了前几天庄重信和他的一次谈话,庄重信说,乡里搞点项目是很不容易的,对待大家应该同心协力,保护好乡里的利益,当时处在乡里党政两方面缓和期,冯义善很痛快地说那是,以后乡里有什么困难,党政要多加强联系,一齐出力解决问題。
“看來庄重信心里有数,那土法炼焦是会出问題的!”冯义善暗道。
“冯乡长,怎么不说话了!”吉远华问道。
“哦,在想个事情!”冯义善犹豫了下,道:“吉主任,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为啥!”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党委那边的态度还可以,主动放下架子开诚布公了,所以我们政府这边也不能再端着架子,也应该适当示好!”冯义善道:“像刚才说的那土法炼焦。虽然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但我能说么,不能说啊!”冯义善这么说是想故意显示下自己的高风亮节,顺便再暗示下吉远华,万一出啥事不能往他身上沾。
“呵呵,老领导,我明白你的意思!”吉远华奸笑着:“这事就当我沒问你,你啥也沒说,而我也啥都不知道!”
“好好!”冯义善连连点点:“吉主任,这事咱就不谈了,还是那句话,有空就回來看看啊!”
放下电话,冯义善一阵窃喜,他隐隐感觉到,吉远华要对庄重信的土法炼焦项目下手,这下倒好,既不用自己出力,还能看庄重信和马小乐的笑话,让他们搞地条钢不成,搞土法炼焦也不成。
不错,吉远华是要对那土法炼焦下手,不过目的和冯义善不一样,他是主要是想给马小乐脸上抹黑,给他制造负面影响,让他失去晋升的机会。
吉远华现在也学会了迂回,要是搁在以往,直接一个电话就撂到环保局了,可这次吉远华先是找到了他的人事局长舅舅汪连生,问认识不认识环保局的人,找出來坐坐,有点事情谈。
汪连生说当然认识了,要不怎么能介绍环保局的姑娘葛荣荣给他处对象呢?原來汪连生和教育局一个副局长是战友,关系很好,汪连生便让他的那个战友长长眼,看看能不能在教育口找个好姑娘给他外甥,也算是巧了,那个战友和环保局的一个副局长是把兄弟,而这个环保副局长又受葛荣荣父亲的委托帮忙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小伙子,两下一凑,就有了吉远华和葛荣荣谈对象的事了。
接下來便是顺理成章了,汪连生先找他的战友,又找到了环保局副局长,还喊了另外几个朋友,大家一起到榆宁大酒店坐了下來,吉远华当然也参加了,而且还被奉为上宾。
酒桌上吉远华沒提去沙墩乡查土法炼焦的事情,人多耳杂嘴大,容易走漏风声,会落个过河拆桥的坏名声,酒席结束后, 吉远华把环保副局长拉到一边,将事情很委婉地说了,那副局长当然懂,说吉主任你放心,保准做得很到位。
吉远华还说起了大道理,最好把县报的记者也带上,要做好社会监督,以儆效尤,坚决杜绝这种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发展、只关心局部不关心大局的行为,所以,一定要坚决查封,而且责任到人。
可想而知,马小乐一手操办起來的土法炼焦项目,迎來就会是什么样的查处。
两天后,早晨一上班,马小乐就被杜小倩喊去接电话,说很急,马小乐刚拿了报纸要去拉屎呢?便忍了。
电话是葛荣荣打來的,问沙墩乡是不是有什么土法炼焦,马小乐说是啊!就是他的搞的,还问怎么了?
“哎呀,这事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下可好了,都查到头上了!”葛荣荣急切地说。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跟我讲讲!”马小乐点了支烟坐下來,也不急着拉屎了。
“本來我也不知道,刚才在局大院看到三辆执法车,我就随便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去沙墩乡的,我又问去干啥,说是去查土法炼焦,听说还带了报社的记者呢?这下事情可要大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应付一下啊!”
“娘的,咋会出这种事呢?”马小乐一拍脑袋瓜子:“葛荣荣,你不是环保局的么,你给说说情不行么!”
“看这架势,我是说不了了!”葛荣荣道:“顶多罚款的时候少罚点!”
“哎呀,这不遭了么,好不容易搞了点东西,才他娘的刚开始就要被查了!”马小乐激动地站了起來:“葛荣荣,你看着办吧!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我赶紧想想办法去!”
电话一搁,马小乐赶紧找庄重信汇报情况。
庄重信也是两手抓瞎,不知所措:“小马,这事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你尽力就是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怪你!”庄重信拍拍马小乐的肩膀:“要充分发挥你的能力,争取像上次地条钢一样,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