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桌子上只有一壶冷茶放着,锦屏一步三回头走过去,不远处皇后嘴里神神叨叨念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姑母,您可别怪本宫狠心,您反正都成这副样子了,就别碍着本宫什么事儿了,不如早早去了也好。”
“这也算解脱,本宫也念着您前头对本宫的教导,每逢过年过节的,本宫一定不会忘了然佛僧给您念经祈福。您可一定要在下头保佑本宫平安生下皇子啊。”
锦屏越听越心惊,倒水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一碗茶半碗都倒在了桌子上,她勉强镇定心神,走回皇后身边,递上茶去。
忽地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将主仆二人面前的一叠黄纸吹得漫天都是,连烧了一半的都从瓦盆里迎风卷起,灰烬撒了皇后一脸,带着火星的更是跌在了皇后跪着的软榻边,火舌舔了一下皇后孝服边的流苏,蹭一下燃了起来。
“啊!”??????????????????
皇后登时失声惊叫,顾不得阴恻恻的风好似毒蛇攀到了身上,她急于扫开面上难闻的黄纸灰,而锦屏已经吓得不知所措,惊慌失措的一张脸比挂着的白条还白了三分,她急忙软着膝盖去扑烧起来的火,一碗水尽数浇在了上面,哆哆嗦嗦喊着:“娘娘小心。”
皇后素面可谓是花容失色,跟着锦屏不停拍打身上,火苗烧到了手都顾不上,害怕的直磕头:“姑母你别怪我,可别怪我,怪就怪你自己得了中风痹症。是你自己不中用了,姑母,我不是有意的,你可别怪我…”
皇后低低的求饶声不仔细听并不能听到些什么,可做贼心虚之人枉枉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口无遮拦起来,灵堂外的宫人早被皇后遣的一干二净,因此,她就算磕破了头也无人知道。
那股让皇后吓破胆的风儿是从灵堂侧面忽然敞开的门外刮进了殿内,风儿吹拂起一片白色衣角,匆匆离去,殿内,皇后与锦屏总算灭了火,二人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就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开了灵堂。
“娘娘,还是您的法子好,让奴婢留意着皇后,果然皇后禁不住吓,什么都往外说了。”梨云想起自己刚才的那股子风,也不免往后头黑黢黢的一条宫道上瞧了瞧。
蒋贵妃轻蔑一笑:“就皇后那点胆子,要不是有人在她耳边怂恿,怎么会下得了手?不过是皇后自己亲自下的手就好,也不枉本宫这么晚来一趟了。”
“娘娘可是实打实听到了皇后所说之话,日后皇后娘娘最大的把柄就在您手上了。”梨云奉承道:“娘娘也是心善,让太后九泉之下听到了真相,否则,不是白死了吗?”
“死在自己亲人手里,是本宫仁慈。”蒋贵妃眼尾一撩,低声道:“别忘了皇后身边的锦屏,尽早解决了,以防万一。还有,给锦屏药的小宫女尽快弄了她出宫,宫里死一个就是了,别全都死在宫里。”
“是,奴婢一定打点好这些事,娘娘放心?”
“对了,还有那个买药来的小太监,也别忘了。”蒋贵妃若有所思道。
前头被拨开挡路的低矮树枝一松手的瞬间,立刻擦着梨云娇嫩面庞过去,很快渗出一道血痕,她心一紧,并没有回答蒋贵妃,直到蒋贵妃狐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才咬咬牙道:“那个小太监奴婢本想着头一个就料理的了,可他给了药的第二日就摔死在了御花园的假山底下。那假山就是他给奴婢药的地方。”
梨云边说边窥探了蒋贵妃神色,根本不顾膝盖底下磨人的石粒子,立马跪在了地上道:“此事是奴婢失职,奴婢不知是意外还是有人盯着咱们,但奴婢接下去一定处理好锦屏两人,还请娘娘恕罪。”
梨云应该是怕极了,磕在地上的额头很快红了一片,说到底,宫里哪有那么多意外,何况那小太监单单摔死在了梨云与他见面的假山底下,要说有人盯上了重华宫的一举一动,那便是梨云失职。
可梨云是蒋贵妃用惯了的人,她在宫中能信任的也只有梨云一个,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撤手,就当是意外。
蒋贵妃呼出一口气,亲自扶了梨云起身道:“你是跟着本宫进了王府,又进了宫的,本宫信你!只能说若真的有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