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瞻说的是实话,上山的路平直,坡度很缓,容温走着一点都不费劲,她自来到上京,在屋内待的久了,此刻能行走在山中,心中颇为放松。
三人同行,小道倒是能同时容纳三人并肩,容温有意与傅瞻隔开些距离,走在顾慕左侧,傅瞻走着走着本是走在顾慕右侧,不知何时跑去了容温身边,与她闲聊个没完。
“日后,容姑娘与我有利益往来,开了春,就在庄子里给容姑娘建一座二层小楼,夏日里还可以来这里避暑。”
傅瞻开口阔绰,自从昨夜在心里留了根,这会儿就生出许多心思,容温开口回他:“不必了,傅将军给我分成就行,不必建阁楼。”
傅瞻:……
“阁楼是送给容姑娘的,岂会克扣姑娘的分成,你那庄子里的屋舍太简陋,日后常在这处住,不能将就。”
容温继续装傻:“傅将军送的,那就更不必了,无功不受禄。”
傅瞻呵笑一声,没耐心跟容温在这绕斯文弯子,袒露本性开口道:“我们在外作战的男儿,说话都直爽,”傅瞻侧首观着容温神色,大咧的嗓音说着:“容姑娘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容温瞥了他一眼,上元节那日傅瞻还为着在侯府对她吹挑逗的口哨道歉,装的有几分君子模样,这来到山中,就本性暴露无遗了,她垂眸不理会他。
傅瞻不死心,见容温不理,就又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与容姑娘皆未定亲,容姑娘若觉得我——”
容温开口打断他:“我定亲了。”
傅瞻:……
“哪家的男儿?”
容温还不理他,傅瞻看着她低笑了声,只以为容温在扯谎:“我给容姑娘建一座二层小楼,没别的意思。”
傅瞻口中说着没别的意思,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容温看,容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他看的羞燥,耐住性子没去瞪他,只好奇二表哥这般松鹤傲骨之人怎会有如此好友。
昨个她瞧着太子殿下和谷公子也都是温润知礼之人,唯有傅瞻,说话没个顾忌,颇像话本子里写的——容温在心里思忖,竟是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他。
总之,不是个行君子之道的人。
容温在顾慕身后绕了个圈,跑去他左侧躲着,离得傅瞻远远的。
下意识的想去抬手扯顾慕的衣袖,脑中又想起宣城外的雪夜里他将衣角淡漠无情的从她手中扯开,容温又放下了手。
目光在他劲瘦腰间的鹤纹玉佩上落下。
顾慕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等傅瞻再来跟着她,顾慕抬手指了指:“寻之,这山中树上的枇杷倒是长得好,不若摘来尝尝。”
傅瞻顺着顾慕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树上黄灿灿的枇杷如一只只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他应着:“成,我去树上摘来。”
傅瞻是武将,虽生的略显粗狂,上树的动作却灵活如猴,山中的枇杷树有些年头,极为粗壮,傅瞻借力而上,摘了果子往怀里一塞,瞧见朝阳的那一面更为硕大金黄,就又在树干上来回行走。
他这一番动作,让树枝颤了又颤,有熟透的果子晃了几晃,颤颤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