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府</p>

两道身影端坐正厅，光顾着品茶，也不说话，屋中的气氛很是安静。</p>

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王府的主人顾思年，而另一位乃是燕国四皇子申屠景灵。</p>

这是申屠景灵到了京城之后，第一次来北凉王府，说起来整座京城谁对北燕的仇恨最深？那必是顾思年他们这种边军将领。</p>

在寻常人看来，边军将士见了北燕皇子那还不得拔出刀来将他大卸八块？岂会想到场面能如此平和。</p>

“啧啧，这茶不错。”</p>

申屠景灵端着茶碗啧啧称奇：</p>

“上一次我与王爷在凉州相见的场面历历在目，聊得十分尽兴，没想到一晃六年就过去了，时光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啊。</p>

我记得当时王爷请我喝的是凉州自产的山茶毛尖，虽然嫩，却很苦，入喉发涩。</p>

这杯茶可就不同了，先苦后甜，清香无穷，提神醒脑，怕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p>

到底是京城，就是不一样。”</p>

“四皇子不仅记性好，品茶的功夫也是一绝。”</p>

顾思年微微一笑：</p>

“我不懂茶，也不知道此茶是不是珍品，但这是前太子送的，想来不是凡品。</p>

四殿下若是喜欢，待会儿我再送你一些，反正我也不喝。”</p>

一听是前太子送的，申屠景灵的面皮微微一僵，咽下口中的茶水后就随手将茶碗放在了桌上，再也不多看一眼：</p>

“到京城这么久才来拜访顾王爷，有些失礼，还请王爷见谅。</p>

我毕竟是燕国皇子，顾王爷是边关藩王、统兵大将，平日里若是来往恐引来凉朝臣子的非议。</p>

但再过两天我就要启程返回边关，这时候正大光明地来跟王爷道个别，想来也没人会说什么。”</p>

“那我还得多谢四皇子替我着想了。”</p>

顾思年好奇道：</p>

“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多待上一阵子？你们燕人来一趟圣凉城可不容易啊。”</p>

“都已经待了三个月，早就待够了。”</p>

申屠景灵唏嘘一声：</p>

“徘徊许久，联姻不成，总得回去向父汗复命啊～</p>

唉，免不了要受一顿训斥。”</p>

“哎，四皇子说错了不是，谁说联姻不成？”</p>

顾思年一本正经地说道：</p>

“咱们陛下说了，乐安公主与秦王殿下的婚事虽然不成，但两国还可以挑选其他皇子、公主结亲嘛。</p>

为了两国边关的和平、百姓安定，联姻之事完全可以继续。</p>

四殿下可以好好劝劝你们北燕大汗。”</p>

“另选皇子公主结亲？哈哈哈。”</p>

申屠景灵无奈地笑道：</p>

“可惜啊，我父汗只惦记着秦王殿下。”</p>

“怎么，想让秦王殿下入燕做质子？”</p>

顾思年突然反问道：“还是说想用秦王殿下的人头祭奠那些死去的燕国将士？”</p>

“顾王爷，这个玩笑可开不得。”</p>

申屠景灵很严肃地说道：</p>

“凉燕两国积怨已久，连年征战，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战，皑皑白骨埋骨黄沙，何必呢？</p>

我父汗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凉国握手言和，缔结盟约，永止兵戈！”</p>

申屠景灵的嗓音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很难让人不信。</p>

“真的吗？”</p>

顾思年很随意的说道：</p>

“据我所知草原这几年来一直在练兵备战，囤积粮草，训练战马。</p>

这是要休养生息，握手言和的样子？”</p>

“看来王爷对我们燕国的情况很了解嘛～”</p>

申屠景灵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思年：</p>

“既然王爷有此疑问，那在下必须要解释一番。</p>

咱们练兵可不是对外，而是对内。</p>

草原不比中原，统一数百年，我们内部大大小小的部落不计其数，其中有不少人暗怀异心，意欲生乱，我们自然要整兵备战，以防不测。”</p>

“噢～原来是这样。”</p>

顾思年恍然大悟，跟着问了一句：</p>

“那此次联姻不成，你父汗不会生气吧？万一觉得我凉朝不尊重草原，会不会起兵犯边？”</p>

“不会的，最多斥责我几句罢了。”</p>

申屠景灵苦笑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