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30年前的资料你还看它干嘛。”白晟高高挑起眉,一脸逼真的单纯:“第一代hrg难道不是一个‘安全的’、‘无害的’、‘纯为延长人类寿命而研究的’项目而已,跟第二代hrg完全没关系吗?”
沈酌甚至都懒得配合他,淡淡道:“你拿着我母亲生前那篇论文偷偷问褚雁并再三许诺给她买裙子买包包的时候可没这么天真单纯啊,白先生。”
白晟没忍住噗一声笑起来,索性也不演了,懒洋洋一屁股坐在办公桌沿,顺手往沈酌嘴里塞了个肉包子,差点把沈酌塞噎着,偏过头直推他手。
“小闺女怎么这么偏心啊,问爸爸要了零花钱拿去捐福利院,转头就跑去跟妈妈告密。”白晟笑吟吟吃了沈酌剩下的半个包子,说:“爸爸生气了,决定这个月给小闺女的零花钱从五万减到三万了,今晚回去就要开家庭会议声讨这不孝顺的行径!”
“她没出卖你,她只是单纯看不懂那篇论文,思来想去只能跑来请教我。”沈酌波澜不惊地翻过一页,“谁叫你没叮嘱她保守秘密的。”
他把笔记本合上,以防被白晟那油乎乎的手指沾到,但白晟却没有强行来夺笔记本,只笑吟吟歪头打量他半晌,突然甜蜜地:
“老公。”
沈酌:“……”
“都一家人了,你就告诉我呗。”白晟伸脚碰了碰沈酌的转椅,眸底带着深长笑意:“第一代hrg最后全军覆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故?”
“……”
“你老瞒着不说多伤我的心啊,是不是?”
这要换作以前,沈酌是根本不会理他的,挥挥手就让他出去玩儿了,指不定还打电话给闲极无聊的s级分配一个陈淼来陪他玩儿。
但现在沈酌坐在转椅里,抬头望着白晟貌似含情脉脉的面容,和眼错不眨的锋利眸光,知道眼前这位暴君是赶不出去的。
他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别提白晟这只蚂蚱还很强壮、很坚持、很能蹦跶,那持之以恒的精神比一般蚂蚱可怕得多。
“……其实我也不知道。”
良久后沈酌终于叹了口气,随手把笔记本丢回那个机密文件箱。
“当年他们出事时我还太小了,脑子受了伤,在医院里待了好几年。成年后我开始接触第一代hrg,却发现很多重要文件和数据都不翼而飞,应该是被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带走了,导致第一代hrg的成果大量丢失。”
“我一直尝试想起小时候的事,但用了很多治疗方法都不见效,医生说是因为曾经遭到致命辐射,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了。”
沈酌从转椅上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防爆钢墙的角落里,输入密码指纹打开了内嵌保险柜。
他输入密码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白晟——沈酌这人有个优点是干净利索,除了不得不隐瞒的关键秘密之外,在其他事上不会浪费感情做多余的拉扯,是习惯了杀伐决断的、上位者的智慧。
“a级血清,读心术。”
他从冰冻箱里取出一支基因干扰素,夹在二指间,在白晟面前示意:“异能发动时可大范围窥探受术者记忆,甚至包括受术者本身已经遗忘的记忆也可以探知——岳飏昨天送来的。”
白晟这才明白为什么沈酌昨天一反常态,愿意掏申海市监察处的钱……愿意掏他老公的钱请岳飏吃米其林三星。
“真见外,怎么这点小事还去麻烦人家岳处长啊。”白晟打量着那支血清,两根指节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阴阳怪气的心疼:“让免费跑腿的民间志愿者我去把那个读心术异能者抓来,用信息素强行镇压,你抽他1000血,然后补偿他一个公务员编制不就好了吗。”
沈酌:“……”
沈酌波澜不惊把血清放回保险柜:“公务员编制有什么好稀罕的,也许人家想当公务员夫人呢。”
白晟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沈酌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岳飏。
是岳飏的私人号码。
沈酌对岳飏的要求一直很简单,急事发短信,大事发邮件,没事别打电话,即便要打也请打办公室号码。奈何岳处长昨天无辜遭受的打击实在是太惨重了,以至于心冷如铁的沈酌今天都跳过了惯常的无视——再打再无视——第三次打还无视——第不知道多少次打才终于接起来的步骤,蹙着眉心拿起手机,当着白晟的面按下了公放:
“喂?”
通话对面一愣,大概岳飏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立马接通。
“……我刚接到的消息,建议你立刻做好准备。”扩音器中响起岳飏紧促的声音,伴随着一群人匆忙的脚步:“医院那边报上来说苏寄桥二次进化了。”
沈酌猝然一顿。
他一抬眼望向白晟,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诧异。
“……苏寄桥二次进化成s了?”
手下簇拥着岳飏快步走进电梯,门徐徐关上,岳飏眼中映出逐层上升的数字。
“是,完全没有预兆,也不知道进化原因是什么。今早来按摩的护士突然发现他手背上的标识变成了s,目前只知道进化时间发生在昨晚,但整座医院没有任何陨石靠近过,我非常确定。”
——这完全不合理,因为即便是陨石也不能让人二次进化,难道苏寄桥像白晟一样吞噬了另一个s级不成?
那也太扯了!
电梯停下,金属门打开,岳飏带人疾步而出。
“苏寄桥的证人身份非常敏感,虽然他目前还没醒来,但只要他一醒来信号就会立刻传回国际监察总署。二次进化是个很明显的征兆,我怀疑他已经有了即将苏醒的……苏醒的……”
病房门前,岳飏脚步猝然急停,手机还拿在耳边,却因为震惊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群医生护士围在病房里,每张脸上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昏睡了三年的病患正坐在床上,略带苍白,面容秀美,恍惚还是少年模样,抬眼望向僵立在门口的岳飏,眉眼蓦然一弯。
“岳哥,”他柔声道,“好久不见啦。”
“……”岳飏对着手机,终于艰涩地挤出几个字:
“苏寄桥……醒了。”
第77章
数小时后,来自申海的专机降落在中心区军用机场上,一辆防弹专车从机场驶向进化专科医院,一路风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