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旁人打扰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今日天气晴朗了些,白日时便没再下雪。
夜晚落在地上的雪此时也消融了不少,只剩薄薄一层的白绒,被来往人群踩出了底下的石板地。
这段时间里附近一处梅园中景色正好,吸引了不少人前去吟诗颂曲,格外热闹。
顺亲王与王妃早就计划着出门游玩,恰逢今日天气正好,夫妻二人便早早收拾一同出了门,留下身体不太方便的李映池一人在家。
若此时在这儿的是原主,那恐怕多半是要闹起来了。
不过好在现在在这儿的是李映池。
听见顺亲王二人要抛下他出去约会也只是理解地点点头,无法聚焦的眼眸垂下,瞧上去有几分懂事的可怜。
看得顺亲王妃当场就热泪盈眶。
拉着李映池的手,疯狂保证等他眼睛养好了,一定带他出去玩,想去哪个洲就去哪个洲。
要不是顺亲王眼看时间要晚了,劝着她走,估计她还能再拉着李映池说上一个时辰。
李映池本就不擅长交际,常年待在家中,在父母的管束下少有接触外人,养成了不喜欢去人太多太热闹的地方的习惯,一见了陌生人就容易害羞,说几句话都能结巴。
换做现代的话,他肯定要被别人笑骂几句‘小社恐’才是。
现下眼睛受伤,出门本就不方便,不带上他一起出门,反而让李映池感到轻松多了。
今日也无人来顺亲王府找李映池玩,他也乐得清闲。
近绿在春池院里放了张躺椅,让李映池去晒些太阳,对身体好。
李映池乖乖地过去了。
如今他无法视物,生活中少了许多乐趣,连新接触的异世界也无法用眼睛看清,唯一能消遣些时间的便是听近绿近叶二人给他读话本听。
院子里没有多余的板凳,李映池不忍让侍女站着伺候,特地喊来周鸿烟,让他搬几张木椅过来。
周鸿烟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屋子里去拿椅子。
他昨晚上和林麒运打了一架,原本二人还只是比划比划,打着打着各自的怒气都升了上去,渐渐地挥拳都下起了死手。
面上虽看不出来,实际上衣服包裹下的腰腹早已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他搬着椅子放到李映池身边,动作间不小心磕碰到了伤处,他毫无防备,当即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李映池是挨着他最近的人,将周鸿烟这一番强忍痛楚的吸气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秀眉一皱,还没太反应过来周鸿烟这是怎么了,疑惑道,“周鸿烟,你怎么了?”
“没什么。”周鸿烟咬着牙将椅子的位置调整好,心中暗骂林麒运心黑手毒,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给他点教训才行。
李映池看不见周鸿烟的表情,但直觉有些不对劲。
周鸿烟此人平日如此要强,寄人篱下都恨不得要耍着他玩,怎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自己最近也没有让周鸿烟去干什么很辛苦的活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映池伸出手朝周鸿烟的方向随意乱抓了一下,待扯住了他的衣袖后,问道:“你刚刚……我听见你吸气了,是受伤了吗?”
周鸿烟低头看了下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而后又看向少年抬着小脸却不知往哪看的模样,嘴角勾了勾,故意夸张道:“是啊,昨天去给世子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台阶了。”
“现在整个五脏六腑的疼得厉害,咳咳。”他假模假样地捂着嘴,“我好像咳出血了,完了,世子,我要死在这里了,都怪你让我干活。”
一番胡言乱语让李映池的内心从一开始的紧张担忧无措,变成了冷漠无语。
起初李映池是有些信了周鸿烟的,因为那吸气声确实不像作假。
能让周鸿烟都疼成这样子,李映池想,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子,明明平时他扛着自己走呼吸都不会乱,身强体壮得很。
可之后周鸿烟说出来的内容越来越夸张,让李映池想信他都难。
又或许是他确实受了伤,故意那样说话让自己放下心防。
李映池一张小脸蓦地冷了下来,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人设,故作冷漠道:“咳出血了就去别的地方咳,别脏了我的院子。”
周鸿烟按了按自己仍有些作痛的腹部,笑了笑,“小世子还真是冷漠,这话说的,我听得心都寒了。”
男人很快便离开了院子,留下李映池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倦怠起来。
实在是适合出去游玩的天气,李映池却闭着眼侧躺在椅子上,听着近叶给他念新出的话本,有些走神。
之前周鸿烟那番话还是让李映池有些在意。
那一声吸气声听起来就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李映池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有些担心。
自己之前虽说刁难了周鸿烟很多次,但始终没有想过要去做伤害到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