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娘的梦?”慕老夫人一声厉喝,寒声道:
“我告诉你,你想过好日子,装也要给我装出慈母的样子!只要哄住她,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将为你所用!不然就什么都没了,懂吗?”
连秋烟不甘的低下头。
慕老夫人慈爱的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做的事望宗肯定是准许了,他也不想你们母女日后低人一等。可不杀她,才对将军府更有利,你们不要入了迷障。”
听到这些的小韶华难过的想哭,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原来继母想杀她,祖母不让,只是为了阿娘的嫁妆。
原来偏院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爹爹默许。
原来从始至终都不会有人来接她,全都是她的妄想。
小韶华紧紧握着双手,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所以小韶华,不要再难过了,他们不值得。”微凉的声音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说:
“说起来,你困在狼窝,我困在小锁,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小韶华,我助你脱困,你也帮我寻些高人,助我脱困可好?”
小韶华仍强忍着泪意,闻言流泪点头。
长命锁中的声音也欢快了几分,说:“现在,你要想办法联系到临安侯府。将军府对你来说是龙潭虎穴,虽然老临安侯离死不远,但他的养子萧衍诏可是未来的……”
哗!
垂下的床幔被慕老夫人猛地掀开,看见睁着眼的小韶华,瞬间铁青了脸。
连秋烟也跟着看来,连忙攥住慕老夫人的手臂,“姑母,你都看见了。她才三岁半,听见我们的话都知道装睡偷听。等她年纪再大些,哪还有我们的命!我们没退路了。”
慕老夫人抬手一耳光甩在连秋烟脸上,怒斥道: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惹的祸!”
连秋烟捂着脸低头不语。
慕老夫人气的又打了她两下。
小韶华忙跳下床就跑,却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慕老夫人狠狠的攥住了胳膊使劲抓拧,几乎拧断她的胳膊。
她泪眼婆娑的回头。
看着小韶华那带着不敢相信的水亮杏眼。
慕老夫人仿佛又看到了谢氏,看到那个让她不得不低下头,说话都温声细语起来的高门贵女。
她顿时向连秋烟怒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外面的棺材不是你让人要的?”
连秋烟慌忙去了。
小韶华眼底彻底没了神采。
祖母不是祖母,父亲不是父亲。为什么……
小韶华倔强压下想要流出的眼泪,艰难的把长命锁摘了下来,说:
“祖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祖母。求你把我外祖父给我请来的礼物还回去,可以吗?”
那水汪汪的杏眼,一瞬间让慕老夫人觉得眼前的人不是慕韶华,而是已死谢慈音。
慕老夫人近乎癫狂的抓住长命锁狠狠的摔在地上,小巧羊脂玉的长命锁瞬间碎裂。
碎开的美玉瞬间让小韶华红了眼,熟悉的绝望再度袭来,让她张着小嘴却呼吸不了一点。
也许她的命格真的很不好。对她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阿娘是,会说话的,想脱困的小锁也是。
“你不是。”带着寒意的冷风呼啸着灌入厢房,吹的人睁不开眼。吹的慕老夫人踉跄后退,松开了牵制住小韶华的手。
小韶华惊喜的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只听微凉的声音继续说:
“跑吧小韶华,在我把救兵搬来之前,你一定要坚持住。”
小韶华听话的跑出去,拼命的跑,拼命的躲。
一缕寒意在小韶华跑出院子后同样拼尽全力,向临安侯府的方向急驶。
临安侯府中。
老侯爷的确快死了。
一个月前大雍皇朝大破西凉,西凉俯首称臣,朝野赞贺。
作为大功之臣的老侯爷受尽嘉奖,但那又怎么样呢?
有儿命丧沙场,有女亦入黄泉。只留他这个老骨头在临安侯府苟延残喘。就算有萧衍诏捧着药来。
老侯爷亦是苦笑道:
“时也,命也。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萧衍诏难过的垂下头:“侯爷,大小姐还有一幼女存世,您大可接到自己跟前养着。您就是让小小姐改姓,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小韶华虽没了母亲,却有父亲。难道我再让她离了亲生父亲,陪我这老骨头?我如今只剩两只胳膊可动,岂能……”
老侯爷正要再说。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他的嫡亲外孙女,他心心念念的小韶华。
被一双双手狠狠抓住,丢到棺材里。她只能哭喊着,她的小手去推,去挠那棺材盖子,挠的十指血肉模糊……
“韶华!韶华!!”老侯爷失控的大吼,想伸手把小韶华抱住,却摸了个空,险些跌下床榻。
萧衍诏连忙按住他,大声道:
“侯爷,您的腿!”
幻想瞬间消散。
可老侯爷那还顾得上自己的腿,他失控的抓住萧衍诏的胳膊。
“韶华!救韶华!去将军府!现在就去。”
大雍皇朝的街今天很热闹。
传闻中重伤濒死的老侯爷突然让人大开仪仗,府兵策马驱逐行人,让临安侯府的车架一路畅行。
路上的行人被推在两侧,看拉着老侯爷的车架一路疾驰,一路人议论纷纷。
更让人震惊的是。
到了将军府大门前。
慕将军府的人,居然敢拦着临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