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珍也已经换上单薄舞衣，在门外排队候着。

没有炭盆的室外，她们都冻得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两人来回搓着胳膊和手掌，竖立两耳聆听御前太子的叫唤。

宫殿里诸位王子，大臣们，与皇上、皇后在谈笑风生。

秀瑛和雪珍虽然冷得发颤，但手掌心却紧张地冒着细汗。

终于，御前太监出来招手，示意她们这个节目组可以进去了。

秀瑛与雪珍这才移步走进这暖热的大殿。

寿宴上一片红光，凤凰烛火通明。

雪珍提着衣裙盈盈小步，低眉顺眼站定在大殿中央的红毯上，瞬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太子，汉王和赵王等皇子们的灼灼目光。

这厢秀瑛也已坐定，手里抱着高档红木琵琶，圆润十指虚搭在琴弦，全神贯注。

只等一声令下，弹指间就能发出千军万马的声响。

往上窥看，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并排坐着，都翘首以盼地等着看下一个节目表演。

乐坊的掌事嬷嬷已经再三交代，进殿之后双目低垂，不可乱看。

否则，就是大不敬。

但是，灭门仇人就在上方坐着，她又如何能忍住不看呢？

但她还算理智。

头未动，眼神慢慢飘着往上走。

先是看到了众位大臣。

曾经到她家拜访过的蹇义，夏原吉，宋礼等建文旧臣。

之后，她便见到了心里一直惦念的徐钦。

好巧不巧，端着酒杯的徐钦突然抬眸往她这边看。

四目相对。

清冷的眸子微微惊讶。

他不露声色的望了她一眼，又平静地继续喝酒。

心上人在场，似乎给了秀瑛以无穷的力量。

她心里默念着要为心上人以最优扬的演奏。

皇帝朱棣就坐在上首，浑然天成的威慑力，在皇后娘娘的寿诞上，也丝毫不见其削弱。

被皱纹迭加的双眸，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来不及多看，秀瑛便收回余光，指尖拨动琴弦，倾泻的鸣音穿刺着整个大殿，优雅动听。

现场一片寂静，喝酒的人们也不禁放下酒杯，举目竖耳观听。

由清丽的琵琶声作引，舞姫雪珍挥动水袖，在赤红如血的红毯上翩翩起舞。

青衣美人，姿态婀娜，每一个回眸转袖，那都是千娇百媚，秋波横溢。

这让原本移目观赏的王公大臣们，纷纷吞咽起口水来了。

用馋涎欲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的贪色目光，恨不能就直接印在这位美艳舞姬的身上。

忽然，指尖撩拔骤然加快，犹如十面埋伏一样的情势紧张。

秀瑛全神贯注地弹奏，雪珍游丝舞步随之变得柔中带刚，势如破竹。

不多时又婉转迂回地慢了下来，像是最后的低吟惋惜，为结束做着铺垫。

优美的舞姿，配上精湛的琴声，显得格外的光彩眩目。

她们俩的这场表演，无疑是整个寿诞中最为出彩。

秀瑛坐在一侧并不显眼，她抱着琵琶默默地先行离开正殿。

倒是舞姬雪珍风情妖娆般地行礼退场，妙目横溢的美艳身姿，给人留下意犹未尽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