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叛徒(1 / 2)

“陆瑾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已经回家了么?”

夏彤眯眼笑“不用怀疑,和你想的一样,而且不仅仅是他,廖天林,吕仁,许多人都去而复返。”

两人交谈,付思和赵方耀退出门外,同时拉上门,李无眠找了个位置坐下,面露古怪之色。

笑了笑“不错。”

“何止是不错,托你的福,眼下的明教,是立教以来最强盛之时,顺便提一句,陆瑾那些人都等着你醒。”

李无眠不语,夏彤柔声道“你也不用怪罪他们,现在能够回来,说明……”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怪罪他们。”李无眠倍感好笑。

“看来你那句不错不是气话。”夏彤打量他两眼,忽然发现,气色居然比她想象的要好“身体怎么样?”

在李无眠最开始昏迷的那几天,她检查了无数遍,对他身体的情况了如指掌,属实是无能为力。

但她分外坚信,尽然一身沉疴,这个男人也不会倒下,在生命尚未消散之时,他的脚步仍旧会踏在路上。

此刻她的信任得到证实,但李无眠的身体貌似出现好转,这属实超乎夏彤的预料。

“你身上秘密看来不少,当初在济世堂,真该好好大挖特挖。”

夏彤眼珠转动,令他心中一阵恶寒,撇撇嘴,忽然问道“苦厄老和尚现在人在哪里?”

“天章日金顶,再也没有下过山。”夏彤拨弄着钢笔,摇了摇头,面上有些她也不能察觉的释然之色。

明尊尚存,皆大欢喜,不然他一旦倒下,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还有恢复的希望,那更是喜上加喜。

“不说这个,如今城内大小势力归降明教,一批犯人也已经拿下关押,只是首犯李富贵跑了。”

“那老小子是首犯?对了,犯了啥事?”李无眠一愣,作为城内最大最进步的地主,李富贵他还是见过的。

“阴谋颠覆明教。”

夏彤白了愕然的他一眼,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对待,也许是他掀起的风浪太大,李富贵等人变得无足轻重。

“就他?哦,还有一些人。”李无眠嗤笑一声,忙不迭问道“人跑了,东西跑没跑?”

“放心,一分家财都没有带走。”

“这倒是稀奇。”李无眠不无狐疑,揣些金银对李富贵来说再简单不过,夏彤说的一分家财没带走作何解释?

“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李富贵侄儿武细光,这人截住了逃跑的李富贵,取了卷带的家财,没有留下人。”

“哦?”

“都是他亲口所说,事后也得到证实,这人有意思,明明有逃跑的机会,不仅没跑,还对自家姑父大义灭亲。”

“这算什么大义灭亲。”李无眠不敢苟同。

夏彤不搭话,继续道“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城内最为诡谲之时,武细光主动投诚,将李家与武家的家业悉数交出,分毫不差,同时劝说城内大小势力归附明教,饶是省了一大笔功夫,而且他能力也十分出众。”

“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在为这人说好话?”李无眠不无惊奇,能让夏彤判断能力出众,定然不可小觑。

皱眉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教内做事。”

“没错,办事井井有条,让人省心,一家资业缴纳,如今家徒四壁,总要给他个职位才有饭吃。不仅如此,我还安排了两员军士保护,有些人没有胆子对你动手,却对这姓‘武’的阶级叛徒恨之入骨。”

“有点蹊跷。”李无眠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似的,明教在他的意志下,和地主阶级乃是根本大敌。

杀鬼子分田地这六个字,对全靠土地的垄断地主来说,比挖祖坟还要可怕一万倍。

明军开拨之处,犹以各地地主反抗最为彻底、剧烈,就像现在所谓的颠覆明教,也是大地主李富贵挺身而出。

武细光所在的家族,如果是势单力薄的小地主也就罢了,偏偏有着不小的势力。

甚至可以安然逃出顺城,不必遭到明教的‘毒手’。

此人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投诚,尽献家资,还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做了阶级叛徒,端是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宽心,我盯着他,也想看看那条狐狸尾巴什么颜色。”夏彤指着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李无眠勉强承认,夏彤又道“顺城的商人势力,推出一个叶先生,为数众多的中小地主,我令武细光暂管。”

“还没收缴他们的田地?”

夏彤面色微变,离桉踱步到他身前“事关重大。基业已成,无眠,咱们真的该好好考虑未来的问题了。”

复又柔声道“那些人,现在特别期望见你,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他们想要向你求的是什么?”

“不用捧我,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现在只想痛快喝点酒,要请全城军民一起喝,下去准备吧。”

夏彤无奈一笑,他如今醒了,好好庆祝一番确实不错,不仅可以正民心,更能压邪气。

……

星夜之下,羽化台边,流水席一桌一桌的撤换,正月十五,赶在新年的末尾,明尊醒来的消息是如此振奋人心。

李无眠提着酒坛,宁建木和赵方耀跟在身后,他和一个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饮下浊酒,喝得脸面通红。

收获的多是一些受宠若惊,这让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于是豪饮如水,姿态如狂。

终于有人大喝一声“明尊,看我来喝倒你。”

李无眠欣然接受了挑战,一碗又一碗的浊酒入肚,彼此都能听到烈烈的心跳,汉子倒下了,他仍是立于风中。

目光所及,一张又一张的人面带着希冀,李无眠吐出一口酒气“明天会更好,这是明尊的承诺!”

欢呼声响彻云霄,新年代表着新的开始,历经冬日的严寒摧残,春天究竟是来了。

他的脸上也浮现神秘而悠长的笑容,推开欲要搀扶他的两人,转而走向翘首以盼的明军战士。

……

“陆瑾,你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等会醉了没人扶你回去。”另一片区域,许多人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彤有意为之,将他们全部聚集在此,彼此目光交汇,简直尴尬的想抠脚趾。

他们是什么成分,那心里是清楚的不得了,尤其是听到不远处李无眠的声音震动夜空,更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陆瑾抱着个酒壶勐灌,吕仁有点看不过去,结果陆瑾怎么说“关你屁事!”

吕仁无语,也不和他这个半醉的酒鬼计较,一桌的廖天林也劝道“陆兄,好歹吃几口菜。”

“我不吃,我要喝……咳咳……”陆瑾怪叫一声,随即被呛得涕泪纵横,却无人嘲笑他,本桌邻桌,都是惶惶。

“不是这样喝的。”

“关你……李师兄!”一股寒意从脚下直窜,半醉的陆瑾当即清醒的不得了,豁然起身,面如滴血。

“我对不起你!”

李无眠哈哈大笑,此刻这天上地下,都只有他豪迈的声音,众人在这笑声中,羞愧的埋下头颅。

陆瑾,竟又哭了。

笑声顿收,他虎目环伺,无人能与其眼目相触。

所谓反复无常,真小人也,坐在这里的每一个,在日寇机群来临之时,各有理由,往八方而去。

虽然已经说服过自己,诸如留得有用之身,但逃难就是逃难,他们不敢和强盛的日寇相抗,他们不觉得明教能够胜利,他们的意志远不够坚定,两国交战,若是不流血,只想留存所谓有用之身,那就只能一直留存下去吧。

而如今红雪飘落,明教基业已成,登时回心转意,齐齐回返,又是个什么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