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哥心情很差,他没有继续去煤炭厂,他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日寇投的毒不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身体好点的人能抗住,比如他。
但体质弱一点可就遭殃了,不吃药完全受不了,如果没得吃,拖来拖去病情会更加严重。
自家的娘们眼睛望来,煤炭哥顿时压力山大,而娘们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没有药。
她很想要骂自家男人几句,叫他凡事不要那么火爆,但并没有开口。
因为能改的话,早就已经改了。
“娃儿咳得厉害。”娘们说完,咳嗽不止,唾沫星子带着点点艳红。
煤炭哥浑身剧震,赶紧冲到屋子里,八岁的儿子满脸赤色,耳垂也绛紫,他手放在额头,滚烫,已神志不清了。
他急忙用毛巾降温,但没有降下来,急成了是热锅上的蚂蚁。
“爹,我渴。”
仿佛天籁之音,他扶着孩子的嵴背,喂了一点儿水,过了一会儿,没有那么烫了,煤炭哥如释重负。
儿子迷迷湖湖的睡着了,他走出屋子,说道“我出去买药。”
煤炭哥终于还是来了这个地方,有人揶揄“哟,钢柱,我都听说了,刚刚您不是威风么,怎么转眼就来了?”
“让我猜猜,肯定不是来买药的!我猜的有没有错啊,钢柱?”
煤炭哥的菱角已经没有了,规规矩矩站着,朝着人点头哈腰“请大人们卖药给我,孩子烧得厉害。”
听到一连串得意的笑声,煤炭哥附和着笑。
“刚才三倍不买,现在好了,自己送上门来,可没有之前那么优惠了,十倍价格,买不买吧!”
钢柱心里滴血,脸上却笑得很开心“我买,我当然买,但钱没带够,能不能先给我?”
笑声是最好的回应,钢柱忙不迭回了家,要取十倍的药钱,家里却来了一位客人。
他娘们不知如何开口“这位,嗯,这位,这位贵客带了药,娃娃已经吃下去了,好了很多。”
他回眸一笑,灿烂若赤子。
钢柱怔住了,那一头披散在肩头的白发如此耀眼,仿佛吸尽了天地间的光芒,引得无数人舍生忘死的追随着。
“你是,您是?”钢柱的口舌有点打结。
“不欢迎我来做客?”李无眠似笑非笑。
钢柱一拍大腿“欢迎,当然欢迎!”
“那,那我,我去做饭。”娘们逃也似的进了后厨,实在无法相信,有朝一日,会迎来这样一位客人。
宁建木搬来桌子,李无眠含笑相邀“喝几杯?”
“明尊在上,请受小人……”
“我不喜欢这些,坐吧。”李无眠脸色一板,羊装不愉。
钢柱讪讪一笑,在他对面坐好。
这时候,暴躁的敲门声响起“钢柱,旷工是吧,胆子真不小,要你赶紧回去,不然扣你半个月工钱。”
钢柱老脸一红,好家伙,在明尊面前矿工,还被抓了个正着,简直丢死人了!
来人暴烈闯入,又呆若木鸡,李无眠挥挥手,那人唯唯诺诺的走了。
“扣半个月工钱,好大的规章制度,谁规定的?”
钢柱苦笑“还能是谁?”
李无眠皱了皱眉,为他倒了一杯酒,可把钢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间,酒已经倒好了。
李无眠道“看来工人同胞的境况,没有得到太多的改善,这是我的失职,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了。”
钢柱连连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来过一次后,情况已经好太多了,你不知道以往…”
他娘们送来一叠花生米,钢柱闭上了嘴巴,李无眠道“以往怎么样呢?”
钢柱笑了笑“还能怎么样,老爷们赏饭吃呗。”
李无眠挑了一颗花生米,闻言哈哈大笑。
钢柱都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道“您怎么来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