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夜放,再次变得陌生,陌生到,自己就连他的眉眼都看着生疏。
“夜放,我已经答应了你,跟随你一起回上京,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夜放微蹙了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千树的声音极轻:“你算准了我,一定会带兵前往西凉大营,所以,你提前叮嘱了侍卫,趁我不在,便带走花生,让我乖乖地跟你走,是不是?”
“花千树!”夜放连名带姓地呵斥:“你又把我夜放当做什么人了?是侍卫们觉察到有危险,所以才将花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若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不带他去军营?非要到前面的城镇?若是真有危险,你的侍卫能比得过军营里的千军万马?”
花千树毫不留情地质问。
“假如,来人是她的人,手里有她的旨意,军营里谁敢反抗?”
花千树一时间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她后退一步,颓然地垂下肩:“是你提前授意的是吗?否则,即便是你的亲信,也不会擅自自作主张,将孩子带离卧龙关。”
夜放默然了片刻,终于承认:“的确是我曾经交代过,我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必须要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所以我做了很多坏的打算。但是我绝对没有要利用孩子要挟你的想法。”
花千树轻轻地吸吸鼻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七皇叔,争辩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这话里分明是带着赌气的意味。
“你不信我?”
“我昨晚一度曾经信了。”
这是花千树与他相识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
夜放只觉得自己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狠狠地拍出一掌,旁边的一棵树顿时折断,枝残叶落。
“我夜放,算计过许多人,许多事,但是从来没有算计过你花千树,更没有像你所想象的那般,卑鄙无耻到利用你,利用孩子。无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解释好像永远都是多余的。”
夜放突然的雷霆大怒,令花千树心里的逆反怒火又腾腾地升起。
都说男与女,是树和藤,一个顶天立地,一个要温柔解意,如此才可以相依而生,相携一生。
偏生,她与夜放两人,都是两棵参天大树,只有扎根在土壤里的根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两棵树,却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愿意依附,不愿意顺从,不愿意委曲求全。
“解释的确是多余的,有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与我商量之后再做,非要做完了再让我等着你解释?以前是,现在还是。已经五年了,你仍旧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就如今日之事,我为你多少次提心吊胆,为了你,盗用令牌调兵,冒着危险冲锋陷阵,又跟着你在草原上兜兜转转,躲避着金格尔的追杀,步步惊心。结果最后才知道,你运筹帷幄,不过是你的一场胸有成竹的算计。
危险是假的,还有你受伤,中毒,是不是都是你的算计?!你的苦肉计!我分明知道,你最喜欢这样捉弄我,见你受伤,还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可是你什么都知道,将我的话全都听在耳朵里!
还有花生一事,你知道,谢心澜肯定会有后招,花生有危险,为什么不提前提醒我,让我注意他的安全?你可知道,适才我见到他出事,差一点就要疯了!
你口口声声地喜欢我,可我在你的眼里究竟算什么?当我是你的下属,只要服从你的命令,永远不要追问缘由是吗?还是你认为,凭借你一己之力,真的就可以永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夜放,喜欢你真累,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你的身边,是你非要来纠缠我,不依不饶。以后,你的事情,我不闻不问,但是关于我的儿子,绝对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