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上京,夜放便率先打马进城去了。叮嘱车夫不必着急,只消慢些行就好,免得颠簸。
花千树突然就变得近乡情怯,忐忑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过去的那些人和事。
尤其是花千依,曾经自己视若唯一至亲的妹妹,面对她的时候,自己又应当是怎样的态度。
原谅,谈不上,即便她有一千一万个给自己开脱的理由,即便她花千树不再恨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永远都打不开的死结。
小花生在即将抵达城门,有行人络绎不绝的时候,便兴奋起来,扒着窗口叽叽喳喳地说话。
他激动地扭脸,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娘亲,你听,好热闹,是不是有猴戏?我们停下来看一会儿好不好?”
花千树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着应声。
他又回身摇着花千树的手:“好多的鲜花,就像是我们在卧龙关一样的漂亮。”
花千树依旧是无精打采地“喔”了一声。
马车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外人声沸腾,格外喧嚣,有乐器齐鸣,声调欢快激昂。
小花生拽花千树的手:“娘亲快看,好热闹!”
花千树漫不经心地抬脸,恰好车夫已经挑起了门帘。
眼前的一幕,令她有些惊呆了。
天色已经略有昏黑。
城门处,鲜花夹道,花瓣铺地,大红的灯笼沿着长街一路迤逦,照得整条路都鲜活亮丽起来。
有烟花燃起,在空中砰然绽放姹紫嫣红,然后缓缓坠落,犹如繁星掉落长河。
一辆红锦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雕花马车,就停在城门正中处,四个拱脚处皆悬挂着烫金喜字宫灯,垂着金黄的流苏。车帘撩开,马车里,四壁镶嵌的夜明珠氤氲出淡淡的柔光,折射得锦垫软衾都流光溢彩,直逼双目。
花千树望过来,鼓乐声渐歇,一曲凤萧却高亢起来,直接穿透人群的喧哗。
夜放一身红衣,墨发披肩,自人群后面缓步而出,望着马车上的花千树,浅笑盈盈地将一支凤萧吹奏得如醉如痴。
人群骤然寂静下来,不再纷纷猜疑,而是望着夜放,满脸诧异。
谁也猜想不到,这样的阵仗,竟然会是当朝摄政王大人!只是不知道,马车里的女子是谁?何其有幸,竟然能令摄政王如此温情以待。
许多人翘首踮足,向着马车里张望,争相一睹花千树的风采。
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钻出来,瞪圆了双目,合不拢嘴:“爹爹好威风!”
奶声奶气的一句话,却如一阵疾风,在城门口掀起轩然大波!
“摄政王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从未曾听说过!”
“除了前几年突然失踪的王妃花千树,可从未听闻摄政王再行婚配。”
“他一直都住在皇宫?不是”话说了半截,识相地闭了嘴。
“看这马车,好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难不成是私生子?”
百姓们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